天空開始飄起淅淅瀝瀝的雨,窗外吹來的風帶著雨中的寒意,齊明關上車窗。他看了一眼中控台上的地圖,兩人逐漸靠近著這座城市的東北方。
密密麻麻地雨點打在車窗上,灼熱的大地蒸發著水汽,一瞬間這片顏色之下白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清了。
蘇牧閉上眼角靠在椅背上,耳邊不斷傳來雨水擊打的聲音。夏天的江南就是這樣,毫無預兆的大雨轉瞬即來。
“長官,空調關了吧。”蘇牧忽然感覺有些冷了。
“我沒開空調啊,可能剛下了雨氣溫開始下降了吧,最近這個鬼天氣也是說不準。”
“嗯。”
蘇牧繼續閉目養神,但是周圍的氣溫卻越來越低,他不由地蜷縮在角落,“長官,你冷麼?”
“冷。”齊明被懂得嘴唇直哆嗦,“這鬼天氣是怎麼了?”
這種反常的天氣顯然不可能是自然形成了,蘇牧看著網格上停下的金色閃光點,知道他們進入“鬼打牆”,不,應該說是【翡翠夢境】。
齊明開著車緩緩停在路邊,江州的東北區域由於集中了大量的化工、礦業等企業,地上流淌的雨水漂著如顏料般五彩斑斕的汙染源。
“下車吧。”蘇牧推開車門撐起雨傘,向著前方的貧民窟走去。
“我第一次知道江州居然還有這種地方。”齊明吃驚地眼前肮臟、雜亂的貧民窟,“真的有人住在這裡麼?”
“很早以前是有的,隨著化工、礦業公司越來越多水源被汙染,死了很多人便都搬離了。”蘇牧走在前麵,“你們這些生活在西區的‘上等人’肯定是不知道的。”
“喂,埋汰誰呢!”齊明有些生氣,路邊他看見一株野花在這場雨中枯萎,看上去就如同被化學藥劑腐蝕了一般。
“不可能的,化工汙染再厲害也不可能有這種破壞力!”
齊明看著眼前的貧民窟,直覺告訴他一定還有某種更加肮臟的東西藏在這些化工廠之後。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危險處境了,立即拿出手機。
“彆費心思了,沒有信號的。”蘇牧好奇地看著村口的拿一疊有色玻璃。
齊明看著手機果然沒有信號,他折回車內拿起對講器不斷呼叫著,沒有一個人回應。
“你喊破喉嚨也是沒用的。”
齊明穿上防彈背心,將備用彈匣壓上子彈,“看來你挺有經驗的嘛,你不能用槍,這個給你。”
蘇牧接過飛來的高爾夫杆哭笑不得,這算武器嘛。
“抱歉,製式裝備,你都不能用。”齊明補充道。
全副武裝的執法官,帶著肩扛高爾夫杆的未成年高中生,走進雨夜下的貧民窟。
腳下像是踩到了什麼,蘇牧抬起腳那是枚黃銅色的彈殼。周圍的土牆上一瞬間爬滿了冰花,耳邊忽然傳來一陣耳鳴,“砰!”牆體瞬間炸裂,緊接著前方的黑暗中傳來密集的槍聲。
“媽的,這裡還是江州麼!”齊明從廢墟中爬起,吐了口血痰,他感覺自己仿佛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巷子中怒吼的寒風將兩人手中的雨傘瞬間吹飛,冰冷的雨水侵濕了蘇牧單薄的衣衫,但是此刻的他眼中湧現出無限的興奮。
他真的是個瘋子!一個荒誕的念頭浮現在齊明的腦海中,他查過蘇牧的經曆,這個男孩在六歲的時候就因為幻想症被關進了精神病院,治療了兩年才康複出院。
蘇牧淋著大雨走進巷子,齊明一咬牙快步跟上。
地上出現零落的黃銅彈殼,其中一枚彈殼透著暗紅色的微光。沿著彈殼的軌跡走下去,雨水的泥土味中出現了腥臭的血腥味。
眼前忽然變得無比明亮,緊接著一陣驚雷炸響在兩人的頭頂。
齊明握著槍的手開始無法遏製地顫抖起來,剛才那一秒他看到這幽深的黑巷中臥著四五具屍體,他們胸口綻放著一朵朵美豔妖冶的冰花。
嫣紅的鮮血混著雨水流淌著,染紅了他的皮鞋。
不想死就趕緊回去!理智在腦海中反複嘶吼著。
“你還有幫手?”對麵,罪魁禍首思索著什麼。
蘇牧看見夏沫的白裙染著嫣紅的鮮血,她的腳邊躺著數具屍體。圍攻夏沫的人全都轉頭看向新加入戰場的兩人。
“它們都是什麼!”昏暗的路燈下齊明看清了那一個個佝僂著身軀的怪物。
暗紅色皮膚上不規則地鋪著如藤壺一般的是灰色生物,每一隻都維持著自身的頻率一開一合,極其惡心。
那雙凸出來的巨大雙目,死死盯著兩人。
“殺。”
怪物猛地衝了過來,齊明現在無比後悔自己怎麼就趟了這趟渾水,他舉起槍瞄準著怪物“砰砰砰!”一朵朵血花炸開。
“瞄準腦子,笨!”蘇牧說。
“閉嘴,老子看出來了!”齊明調轉槍口,瞄準了怪物的腦子。
蘇牧握緊手中的高爾夫杆衝向持刀的怪物,“小心……”齊明話音未落便看見男孩手中的球杆直接砍斷了一個怪物的腦袋。
“嘶——”他倒吸一口涼氣,就這還未成年!難怪自己在樹林中時感覺毛骨悚然。
怪物舉起手槍瞄準著正在屠殺自己同伴的男孩,“閃開!”齊明喊道,同時舉起自己的手槍。
刀光亮起如一簇夜空中的流星,瞬間切斷那隻舉著槍械的手。蘇牧同時向前跨越,接過夏沫扔來的刀。
利刃在手,蘇牧的戰鬥力再次提高了一個檔次。他衝到夏沫身邊,
“笨蛋,不是已經把你甩開了麼?”夏沫右手捂著胸口的傷痕,鮮血從指縫間汩汩湧出。看到男孩,她那根緊繃的神經立即鬆了下來,向前倒在他的懷中。
蘇牧立即脫下自己的外套按在女孩胸口,想要堵住血流不止的傷口。
“咳咳咳——”夏沫劇烈咳嗽著,“不好意思把你卷進了這個漩渦。”
“少說點話,不然你會死得更快。”他蹲下身子抱起夏沫。
夏沫指著一旁的箱子,“帶上那個箱子,死也不能白死啊。”
蘇牧拎起那黑色的手提箱,很輕。箱子中滑落出一管散發著藍色微光的試劑,他撿起來放回凹槽中鎖好箱子。
“小子,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死人堆中,對方頑強地爬起身來,他大半個身子被寒冰凍住。
金紅的火焰流轉,身上的冰渣緩緩掉落。男人抬起手中的刀,“放下她,你活著走。”
“你走吧。”夏沫伸手去拿男孩手中的刀。
蘇牧將懷中的她輕輕放下,握住手中的刀,“我來。”拿起夏沫的刀,男孩橫在胸前,“玩槍我未必有勝算,但是劍道蘇某卻是拿手的。”
“死!”男人踏著血水向前,火焰的刻痕布滿他的脖頸。
雨停了。
“砰!”金屬的爭鳴炸響。
“樸次——”鮮血湧出。
夏沫驚訝地看著眼前的男孩,她本來以為男孩會憑借蠻力取勝。可僅僅一個照麵,那名精英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劍封喉!
男孩與他手中的刀,此刻天生一體。
“走了。”收起刀,蘇牧抱起夏沫緩緩消失在黑巷中。
女孩靠在男孩肩頭,“你殺人了,不害怕麼?”
“你殺了六個,你怕麼?”男孩反問著。
“你要抱我去哪裡?”
“埋了。”
嗯?
夏沫:???
……
……
齊明艱難地擊斃最後一隻怪物,“終於都死了。”他環顧四周,“嗯,人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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