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躺在影武者的紫黑色座椅上,車內RGb氛圍燈更隨著兩人的呼吸頻率亮著冷色的微光。
腦袋斜靠著望著窗外的都市霓虹,他感覺這座城市從未像此刻這般安靜過。
關天炎時不時轉過頭看一眼男孩,她依舊處在那條血統鑒定的結果中無法平複,堂堂東君梁瑤之子居然會是凡血?
蘇牧從口袋中拿出一管試劑,這是一種可以刪除記憶的藥劑,服用者會被刪除前五個小時的所有記憶。
現在是1:17,再過不到一小時自己就該準時服下這管藥劑。
“很抱歉,這是公司的規定。一旦被檢測是凡血,就必須得刪除相關記憶。關於遺產的那部分,等你高考過後,我後麵會重新與你簽訂協議。”關天炎看不出男孩此刻是悲傷還是喜悅。
蘇牧凝視著手中散發著綠色微光的藥劑,“或許這對我來說並不算一個壞消息呢?”
“如果你想做一個普通人的話……”前方紅燈關天炎緩緩停下車,“繼承叔叔阿姨的巨額遺產後,你或許能有一段不一樣的生活。”
“大學生活同樣美好,我就時常遺憾自己沒有體驗過這最美好的四年時光。”
蘇牧將藥劑放回口袋,“是啊,我現在對未來的四年充滿憧憬,我想那一定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記憶吧。”
兩人等著紅燈,一輛川崎緩緩停靠在車邊。騎手打開護鏡看著身旁的一男一女,輕蔑地看了蘇牧一眼,隨即對著關天炎輕佻地吹了一聲口哨。
“美女,晚上有約麼?”
關天炎瞥了他一眼,關上敞篷。
蘇牧則死死地看著頭盔下的那雙眼睛,他好像在哪裡見過。
“小白臉,看什麼呢?”騎手不爽地說。
“你看他像不像五十萬?”蘇牧腦海中閃過會議室中那張五十萬的懸賞令。
關天炎立即轉頭看向騎手,四目相對。綠燈亮起,騎手立即拉滿油門彈射了出去。
“坐穩了!接下來會很刺激。”
望著前方川崎的紅色尾燈,關天炎開啟競速模式一腳油門給上,紫黑色的影武者瞬間化身成為一隻咆哮的怪物向前狂奔。
蘇牧被恐怖的慣性死死釘在座位上,耳畔的風呼嘯而過,“關窗,關窗。”他大聲喊著。
“比賽車?老娘自打出生,還從沒怕過誰!”方向盤飛速旋轉,刹車一踩,尖銳的拖長音刺痛著蘇牧的耳膜。
男孩死死抓著座椅兩側,嘶吼著:“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慢點,慢點!”
前所未有的恐怖速度讓蘇牧感覺自己的心臟從未跳動的這麼的快,有種馬上就要從喉嚨裡吐出來的感覺。
“小兔崽子,跑的還真的是快啊!”
都市霓虹下的空曠馬路上川崎化成一道銀色的流光,後麵影武者興奮地緊追不舍。
自古夜間多飆車,執法者在路邊架起測速儀,“我看看今晚會逮到哪個小兔崽子。”風呼嘯而過,將他的帽子掀飛。
一白一黑兩道流星從執法者眼前飛過,“他們怎麼沒有起飛啊!”他咒罵著,“成華大道上有人飆車,時速……”看著測速儀上的數字執法者驚得說不出話,那是一串亂碼,“請速速在二仙橋設阻。”
警笛在江州的夜空拉響,兩人必經之路已經設下重重埋伏。
“我們驚動執法廳了。”蘇牧說。
“彆忘了我也是執法廳一員。”關天炎按下主控台上的藍白按鈕,影武者立即響起同樣的警笛聲。
她單手操控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拿起車上的對講機切入執法廳頻道,“十維空間東南局正在執行抓捕任務,罪犯姓名:沈明揚。請江州執法廳的同誌們立即撤銷前方路障,避免傷亡。”
“重複,立即撤銷前方路障,避免出現傷亡。”
二仙橋路障立即撤除,兩道光在一種執法者的麵前呼嘯而過。
江州夜晚繁華的燈光浮現在兩人麵前,“這場追逐遊戲該結束了。”影武者周圍的風忽然全都消失了,儀表盤上的指針再次向上攀升。
騎手透過後視鏡看到逐漸接近的影武者,站起身來貼到欄杆邊猛地一體,川崎飛躍到欄杆之上。
月光下騎手回頭打開護目鏡,挑釁地看著身後的影武者,隨手龍頭一轉飛下大橋。
“離譜!”蘇牧喊道。
關天炎眼中亮起金色的光,蘇牧看著一旁不斷變矮的扶手,看向地麵整輛車居然飛了起來!
“我靠!”
這個瘋子難不成要飛過去?喂,彆開玩笑噻,這可不是小說!
影武者飛下橋麵,再次跟在那輛川崎身後。
“我靠!”騎手大罵一聲。
前方死路一條河流攔住了去路,以他們目前的速度妥妥的墜河身亡。
摩托車掛擋,朝著一旁堆砌的斜坡衝去。引擎的轟鳴聲中,摩托車在月光之下飛躍過了河流。
完了!蘇牧看著身邊一臉興奮的關天炎心跳再次加速,“坐穩了,刺激的要來了!”引擎咆一聲,她的雙瞳再次亮起璀璨的金色光輝。
她再次將速度係的權能加持在這輛超跑上,一陣劇烈的顛簸,下一秒蘇牧發現自己已經飛在了半空中。
月光照在關天炎的臉上,她此刻無比的享受。蘇牧則轉身趴到車門上,嘔吐物隨風飄揚劃出完美的拋物線。
“砰!”影武者重重地砸在地麵上,他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這輛影武者是加強版本的了,誰家的車經得起這位主這麼造啊。
“你跑不了了!”獵人興奮地享受著追擊小白兔的獵殺時刻。
摩托車一個漂移停在前方,十分挑釁地朝著兩人豎起一根中指,然後衝進一旁漆黑的小巷中。
“喂,彆衝動啊!”蘇牧剛想阻攔,關天炎已經停穩影武者打開敞篷,抄起手邊的刀跳了出去。
蘇牧急忙打開車門還想阻攔,關天炎此刻已經踩著牆麵飛上房頂追著引擎聲去了。雙手一攤,他隻能靠在車邊等著。
環視著周圍,蘇牧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一個自己從未踏足的江州,低矮的房屋歪歪斜斜,昏暗的燈光照射出最深的黑暗。
這裡似乎比自己住的筒子樓還要窮的樣子,“嘔——”胃裡又是一陣翻湧。
“叮叮叮——”
關天炎的手機忽然響了,“喂?”蘇牧漱完口身後拿過電話。
電話那頭顯示一陣沉默,“蘇牧?”對麵問道。
“我是,關天炎去……”話到一半便咽了回去,畢竟他不確定電話那頭的人是不是繼血種,保不齊關天炎也有一兩個凡血的朋友呢?
“追捕逃犯去了麼?”顧離站起身來合上電腦放進背包中,“她真的是……”此刻他也是無力吐槽,“你呆在原地不要動,我馬上就到。”
“我在……”蘇牧環顧四周,他還真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裡。
“我已經定位了,回到車裡關上敞篷彆出聲,隻要沒有偵擦權能,你就是安全的。”顧離背上包飛快地衝出酒店,攔了輛出租車,“師傅,著急,我去抓奸。”
司機師傅雙眼放光,“上車!”
蘇牧立即鑽回車內,看著一排排按鍵又看了看敞篷,話說剛才關天炎是怎麼關的來著?
“小夥子,這麼晚了你在這裡乾什麼呢?”黑暗的幽深中傳來陰惻惻的聲音,蘇牧循聲看去黑暗的巷子中走出一個瘦骨嶙峋的老頭。
“大爺,我在等人。”
“等誰?”老人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走出來,仿佛隨時會被風吹倒,“剛才那個在屋頂跑來跑去的女娃娃麼?”
蘇牧瞬間警覺,左手摸到了那柄短刀之上,將它不動聲色地放在了座位邊上,“大爺,這麼晚了您還不睡覺啊?”
老人停在原地喘了幾口氣,“哪裡還睡得著?現在的年輕人啊。”他搖搖頭,“先是有人在巷子裡裡飆車弄得雞飛狗跳,然後又有人在屋頂跳來跳去。”
“睡不著啊。”
既然關不上敞篷,蘇牧索性打開車門走下車,“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您了,我的同伴在追捕犯人。”
“咳咳咳——”老人劇烈地口收起來,一口帶血的濃痰吐在地上,“終於來了啊,那幫子人早就該抓起來了。你不上去幫她麼?”
“她一人足矣。”
“他們人可不少啊!”
“我相信她。”
望著男孩篤定自信的樣子,老人點點頭顫顫巍巍地轉身準備離去。蘇牧暗自鬆了口氣,“小夥子!”男孩瞬間炸毛,神經立即緊繃起來。
老人回過頭,“注意保養,你這麼瘦下次多穿一點,老了可彆像我一樣,到時候落個被子女拋棄的下場。”
“大爺,我知……”
昏暗的燈光下一根墨綠色的拐杖朝著腦門急速飛來,蘇牧急忙躲閃,拐杖擦著他的汗毛掠過將身後的土牆砸的粉碎。
老人猛地暴起飛身衝來,“反應挺快嘛!”聲音變得中勁十足,枯瘦拳頭直砸腹部而來。蘇牧左手按著車門翻身躍過影武者,右手在空中抓住那把短刀。
“不知道你有沒有你那位同伴那麼強。”
瘦小乾枯的身形逐漸變得強壯高大起來,乾癟鬆垮的皮膚鼓成一塊塊健碩的肌肉,燈光下反射出古銅色的光澤。
這是力量係權能麼?蘇牧緩緩拔出,幽冷的寒光彙聚到刀尖上。
老人握緊拳頭彈射而出速度極快,已經超出蘇牧的視覺捕捉能力。等他再次察覺到時,對手已經不足三步,三步在這樣的速度麵前什麼都做不了。
下意識抬手格擋,老人一拳砸在短刀之上,金屬碰撞的聲音震破寂靜。蘇牧在這股恐怖的怪力之前被砸的倒飛出去,撞進混凝土牆中。
“古怪的刀。”老人甩甩手,他的右臂有些發麻,那柄短刀將不少力量都反彈了回來。
痛啊!
劇烈的疼痛瞬間麻痹了整個背部,咳嗽兩聲嘴角流出一絲鮮血。
這就是繼血種的力量麼?
“原來隻是個凡血,下輩子記得投個好胎,我還在這裡等著你。”老人一笑,沒什麼花樣蓄力的一拳準備解決這個已經失去反抗之力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