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能住到如此豪華的江景大平層中,他睜開眼睛望著周圍陌生的環境,望著乾淨明亮的臥室,這一切都像是在夢裡一般。
這就是臨江壹號院嘛?
這裡一間臥室比之前筒子樓裡麵的整個客廳都大,他走下床踩著柔軟的地毯,麵前是巨大的落地窗,透過玻璃他能俯瞰整個江州市區。
床頭放著一部手機,這是任青舒連夜買的。
“喵——”大橘走到蘇牧腳邊親昵地蹭著。
穿好衣服走出房間,任青舒正在廚房忙碌著,“怎麼起來這麼早,高考結束了不多睡會麼?”
“睡不著,到點自然就醒了。”蘇牧走到廚房邊上,溫馨提示道:“雞蛋糊了。”
任青舒趕忙關火但是雞蛋已經和黑色鍋底黏在一起了,她滿臉沮喪,本來想在兒子麵前露一手的,但是她的天賦點全都點在了工作上,做飯好像真的不太行。
“我來吧。”蘇牧洗乾淨手從冰箱中拿出兩個雞蛋,換了一個乾淨的小鍋燒熱,倒上油單手打入雞蛋。
任青舒知道自己不是做飯的料,就跑去熱牛奶烤麵包片去了,微波爐和多士爐她還是會用的。
坐到吧台邊托著下巴望著兒子忙碌的背影,她眼中滿是幸福的笑意。
蘇牧夾起培根放入鍋中和雞蛋一起煎,頓時整個廚房飄滿了肉香。
“叮——”烤麵包從多士爐中彈出,牛奶也熱好了。蘇牧將培根雞蛋裝盤,“好了。”
兩片麵包夾著雞蛋培根再放上新鮮的生菜和番茄,簡簡單單的一頓早餐。任青舒打開電視,調到了江南衛視。
電視上播放的正是昨天采訪蘇牧從高考考場出來的畫麵,“這個昨晚不是放過了麼?”蘇牧問。
任青舒露出笑容,“好戲在後麵。”畫麵中忽然一陣騷亂,然後一個女人從人群中衝了出來一把抱住正在接受采訪的蘇牧。
“昨天的采訪,今天就製作完了?”蘇牧有些驚訝,這可不是簡單的路邊隨機采訪,是需要時間剪輯和編導的。
他看著電視,緊接這段采訪後麵的不是自己的避難所,而是對那對男女的采訪。麵對記者的采訪,那對男女極力抹黑著蘇牧和任青舒。
說他逃課打遊戲,打架混社會,怎麼教都不管用。最後就罵了兩句,男孩就氣得離家出走,他們一直在找卻怎麼也找不到。
同時還不忘把自己的EL包包,放在看似不起眼,卻又能出現在鏡頭中的茶幾上。
“但事實真的是這樣的麼?”
轉折開始,記者將蘇牧自己搭建的小破屋放了出來,通過鏡頭將男孩渲染成一個熱愛學習,重視感情的好孩子。
這還沒玩,記者緊接著又放出了她采訪老洪頭的畫麵,老洪對提到蘇牧言語中全是惋惜,說他本來應該是京臨的驕傲的,但是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成績越來越差。
但是,最後一個月卻變得格外努力,成績突飛猛進,說這孩子要是能早點努力肯定能考得非常好。
“那我們通過對小牧同學班主任的洪老師的采訪,可以了解到,小牧同學當年是以江州中考狀元的身份考入京臨高中了,隨後成績越來越差,但是洪老師表示蘇牧仍舊是個樂於助人心地善良的好孩子,這與我們從小牧養父母那邊了解到的完全不一樣。”
“洪老師說小牧同學最後一個月成績突飛猛進,算算時間這正好是小牧同學離開他養父母的時間,那麼是不是他的養父母影響了他的學習,小牧同學在家是不是遭到了某種虐待呢?”
“我們采訪到了小牧的同桌,寧寧同學……”
“咳咳咳……”蘇牧看到浮寧寧出現在電視中,嗆的直咳嗽眼淚都出來了。“沒事吧。”任青舒拍打著他的後背。
男孩搖搖頭,“沒事。”寧小公主怎麼都來湊熱鬨了?
麵對鏡頭浮寧寧將蘇牧沒錢吃飯,天天吃饅頭的事情說了出來,緊接著又提到當年他拿到了五萬元的狀元獎學金的事情。
最後放出的又是對蘇牧任青舒的采訪,任青舒表示自己每個月都會給這對夫妻打一筆不少的撫養費,後麵撫養費停了,他們就將小牧趕出家門。
鏡頭下的任青舒顯得格外生氣,她拿出銀行流水單,以及錄音。隨著錄音的播放,那對夫妻醜惡的嘴臉終於暴露出來。
當記者帶著這些證據再去采訪的時候,他們直接被趕了出來。記者隻好采訪了附近的鄰居,鄰居所說的與夫妻講得完全相反,全都在誇讚蘇牧,對那對夫妻的評價極其不好。
“采訪到這裡我相信大家對事情應該有個基本的判斷了,任女士表示今後她會親自撫養小牧同學,並且通過法律手段將小牧同學與現在的養父母斷絕關係……”
任青舒喝光牛奶,“可惜現在是法治社會,真是便宜這對狗夫妻了。”
“我覺得足夠了,相信這個采訪播出來,他們的日子會變得很不好過。”蘇牧已經能夠預見這對夫妻的未來,浮寧寧都出麵接受采訪了,這段采訪十有**會在江南衛視隔三岔五就重播一次。
任青舒拿起自己的包,“小牧,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酷,對這種人千萬不能心慈手軟。你覺得他們可憐隻不過是因為他們處在社會的底層階級,但是你想想如果給他們錢給他們權,那會變成什麼樣。”
蘇牧若有所思地看著電視中的夫妻。
“媽媽去上班了,這兩天你好好休息。”任青舒推開門忽然回過頭來,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暑假開始了,劍道課也要開始了。我已經和你的老師溝通好了,每周二三四練習。”
“下周記得去道場報道。”
蘇牧感覺自己的血液再次沸騰起來。記得第一次見自己的劍道老師時,那個帥大叔正在酒吧泡妞,一把年紀還不忘在舞池中央搖晃著身姿。
而他則被孤零零扔在吵雜的卡座上,周圍都是穿得十分清涼的“妖精”,一個個圖謀不軌想給自己灌酒。
不正經是真的不正經,但是強也是真的強。此刻每年寒暑假他都會去帥大叔那裡報到,跟他學習劍道。
半年不見,不知道那個大叔現在怎麼樣了。
劍道啊,真是久違了。
……
……
蘇牧穿好新鞋穿上新買的運動服,昨晚逛街的時候任青舒差點一次性將空蕩蕩的衣帽間填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她說後麵慢慢買。
早上的臨江路到處都是晨跑的人,蘇牧沿著江水慢慢跑了起來。他很喜歡跑步,因為這是最省錢的運動方式,同時還能欣賞周圍的風景。
一路上他發現不少人都在和他打招呼,仿佛一個個都認識他一樣。跑著跑著,身邊忽然多了一個女孩。
隻有蘇牧身高一半多一點的虞,閒庭信步地陪跑著。他的好勝心再次被激發出來,不經加快了腳步。
“你再這樣,我可就要作弊了!”
蘇牧發現身邊的小女孩不見了,然後一張鬼臉忽然從上麵探下來,嚇了他一跳。虞騎在男孩的肩膀上,“快跑,快跑,嘚——駕——”
“下來!”
“才不呢。”
蘇牧二話不說直接上手去撓虞腰間的軟肉,“啊哈哈哈,彆撓了……”女孩求饒著,“癢——”
男孩放慢腳步,虞重新出現在他身邊陪跑,“待會我們一起去看電影不?”
“不去。”蘇牧搖搖頭,“今天是芊芊的生日。”
“你要表白了?”
“嗯。”
虞沒走再說什麼,兩人就這樣沿著江邊一直跑,一直跑,路上蘇牧不斷回著陌生人的招呼。
良久,身邊的小女孩忽然開口,“你有沒有想過,你們兩其實並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