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青竹望著遠處被擊沉的戰列艦,嘴角不免浮露出一副滿意的笑容。儘管事前哥哥一再交代,不要表現出自鳴得意的樣子。
可,這張嘴就是控製不住啊,嘴角的笑容就是壓不下去。
蘇牧將平青竹臉上顫抖的肌肉,看在眼底,他知道眼前這位平氏傳家人,已經在儘全力克製自己的情緒。
得意也好,喜悅也罷。
蘇牧並不在乎他。
喜怒形於色的人,終究難成大事。比如說——
我自己!
視線的餘光瞥到剩下兩位平氏傳家人,哥哥平青墨麵色淡然,剛才是什麼樣現在就是什麼樣。
既無喜悅,也不克製。
表現得從容得體,仿佛自己不過是個過客,而非正在檢閱自家軍隊的朝鶴海軍大臣。
至於平輕衣……
蘇牧看到到這位師姐的注意力,全然不在海上,更不在軍艦上。
那雙漂亮的雙眸,從頭到尾都放在自己身上,小心翼翼地默默觀察。
額……
他被看得有些渾身不自在。
兩人目光彙聚的刹那,短暫愣神之後,平輕衣紅了臉害羞地低下頭,像個犯了錯的小女孩。
蘇牧則心虛地收回目光,偷看學姐被發現,也是一件很尷尬的事情。
“演習看起來很成功。”
平輕衣表現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隨意攀扯著話題。惶然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修長的雙腿交叉並攏,低頭玩著裙邊的衣角。
“額……看起來是有些震撼……”
蘇牧不敢多看,學姐的樣子讓他短時間內有些錯亂。那種感覺就像“夏沫牌”主機,裝上“浮寧寧牌”係統。
長腿青春少女的亭亭玉立,混搭可愛女孩的嬌羞,異樣的感覺瞬間擠滿蘇牧的大腦硬盤。
看起來是真的有些震撼!
平輕衣發現學弟轉過身,不敢再看自己,心中得意一笑。
自矜的目光不由地望向“正宮娘娘”,發現對方的注意力,完全停留在遠方海麵的艦船上。
麵子上始終掛著風輕雲淡的笑容,裡子內卻憂心忡忡、憤懣不已。
果然是憂國憂民的士大夫啊——
平輕衣要得就是這種效果,對方越是憤懣就越是會喋喋不休,兩人回去會一定會為今天的演習爭論不休。
蘇牧的背景,她早就查得一清二楚。
一個上大學前,連飯都吃不飽的人。哪裡能真正體會一位世家繼承人的,那份“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憂思呢?
兩人對立的階級基礎,注定了無法相融的上層建築。
開雲是多兩艘巡洋艦,還是少兩架戰鬥機。
他根本不會在乎!
或許出於男朋友的責任、關心,他會默默傾聽,但一定不會表態,更不會堅定支持。
平輕衣很清楚,眼前這對小情侶即使現在再熱愛,那也隻不過是荷爾蒙來帶的激情。隻要遇上相互傾軋的大事,終究會爆發矛盾。
究其根本,是兩人並不一致的根本利益。
夏沫是江南夏家的獨苗,開雲未來的上議院議員。代表著開雲頑固的保守派,她的利益源自開雲世家階層。
而蘇牧接受的是現代教育,代表進步階級。同時又是卡塞爾的象征,未來的學院高層。他的利益來自外部,利益的仇敵正是開雲日漸腐朽的世家階層。
至於自己與他的矛盾……
平輕衣露出一抹笑容,望著兩位哥哥的背影。
如果籌碼足夠,她不介意背叛平氏,投入蘇牧的懷抱。自己一介女流,永遠無法掌控平氏。對於平氏而言,自己始終是要外嫁的女兒,是政治聯姻的籌碼,充其量隻算半個自家人。
況且那些都是以後的事。但乾掉夏沫,是眼前迫在眉睫的事!
漫天的炮火逐漸平息,天地重新歸於寧靜,夏沫的耳畔重新響起大海浪的哼唱。
聽著平青竹最後的收尾溝通,她的心再也無法平靜。
“蘇牧……”女孩聲音清冷,沒有絲毫感情。
“在呢。”蘇牧牽起夏沫的手,透過那雙透亮的雙眸,看到她藏在深處的疲憊。
“累了?”
“有點,吹了點風,人有些不舒服。”
“學妹不要緊吧?”平輕衣適時表現出足夠的關心。言辭真切、眼神愛護,將一位好學姐的形象演得生動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