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叢雲劍的殘刃距離相繇的心臟隻差最後的半寸,神話傳說中斬過大蛇的帝國神器,這一次沒有完成它的使命。
稻田奈子眼神渾濁,迷茫地抬起頭,濕漉漉的頭發滴著猩紅海水。
陌生女人突兀地出現在麵前,對方很漂亮,相貌乾淨利落,眉宇間帶著些許英氣。
她左手捧著咖啡杯,右手緊扣著自己的手腕,力量之大前所未見。
稻田奈子清楚自己不再是從前虛弱的巫女,而是新生的「素戔鳴尊命」,即使如此也難動分毫。
“稻田小姐。”
主角小姐露出笑容,說“不是你的東西,不問自取是為賊哦!”
“更何況這戰利品是他們拚死拿下的,即使你繼承了「素戔鳴尊命」,也不配享有出雲的神權。”
“什麼意思?”稻田奈子不解地問。
“當真不懂?”潘蒂婭反問。
“沒懂。”
稻田奈子搖搖頭,臉上迷茫不似作假。
潘蒂婭回想著對方的身世,點點頭,這位巫女小姐確實沒有了解繼血種的渠道。
於是她準備好心地解釋一下,畢竟自己就是這樣善良美麗的女孩。
“神權是……”
“啊!——”
主角小姐剛剛開口,手中的巫女忽然發出痛苦的慘叫。悲鳴中稻田奈子的身體裂出無數細密的縫隙,滾滾毒煙從這些縫隙中湧出。
“不是我!”
潘蒂婭嚇得急忙鬆開手。
“好痛——”
“好痛苦啊——”
稻田奈子身體搖晃踉蹌,“咣當”一聲,手中的殘刃掉落在出雲國土、凶神殘軀上。
她抱緊腦袋發出痛苦的嘶吼。
“血,給我血!”
她喊著,口中吐出瘋魔的言語,並發了瘋般衝向相繇神權凝結的心臟部位。
潘蒂婭麵色沉凝,佩刀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手心。
壞蛋自有壞蛋解決問題的辦法,好巧不巧自己恰好就是這裡最大的壞蛋。
“慢!”
金紅火光從天空降落,擋在潘蒂婭麵前,看著熟悉的背影,手中的刀頓時蠢蠢欲動。
主角小姐手癢癢地,想在相同位置再捅一刀。
但目光所及之處,全是配角先生的人。
西方天的劍聖,東方天的雷電君王,北方天的葉氏兄妹,還有在南方遠海注視兒子的暴風龍王。
博士現在不敢來,但要是真打起來,估計飛得比誰都快。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助力,例如夏沫、橘桜雪等。
更不要說還有三位封鎖鯨海戰場的女神。
“嗬。”
她克製住心中的衝動,乖乖收起佩刀。
這一刀下去不僅要不了配角先生的命,自己還會死得很有節奏,隻會比凶神相繇的下場更加淒慘。
“隨你咯。”
主角小姐向後一跳,表現出大小姐的嬌俏。
看得從遠方走來的夏沫直皺眉,想著這又是從哪裡蹦出來的“妖精”?
“冷靜點,稻田小姐。”蘇牧說。
“啊!——”
巫女仿佛沒有聽到,伸出雙手,如惡鬼般徑直衝向相繇的神權心臟。
“師兄!”
橘桜雪大喊一聲,滿眼的緊張與憂慮,意思在明顯不過,她在求師兄不要下死手。
“放心。”
蘇牧衝小師妹點點頭,在巫女撲來的瞬間,回過身說一句“稻田小姐,得罪了。”
他向前一步,伸出右手,一記彈指打在巫女的眉心處。
生命、精神、死亡、智慧,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他的指尖迸發出四條序列。
看得主角小姐直撇嘴,既羨慕又嫉妒,還有些許的恨恨。
稻田奈子仰天吐出一口汙血,身後倒飛出好似魂魄的物質。落地之後連續後退幾步,渾濁的眼神頓時清澈起來。
“我……”
她開口,說“不是有意的……我……”
話音未落,巫女身子一軟暈倒在出雲國土上,橘桜雪趕忙衝來抱住她冰涼的身體,伊勢宮內親王也急忙趕來。
“師兄,奈子姐姐她……”
麵對小師妹的困惑,蘇牧搖搖頭,說“我也不太清楚具體原因,但她暫時沒有大礙,可能是底子太差一時難以適應「素戔鳴尊命」的天命。”
“讓她好好休息休息,我暫時不會離開朝鶴,慢慢觀察觀察。”
“嗯。”
橘桜雪點頭,說“謝謝師兄。”
說完,她抱著稻田奈子離開出雲神權附近,生怕是邪神的力量蠱惑了自己的好姐姐。
伊勢宮內親王瞥了一眼神權心臟,又看了看潘蒂婭,最後看向夏沫,嘴角泛起笑容。
眉毛一挑轉身離開,去遠處看戲吃瓜。
“咳咳。”
蘇牧清了清嗓子,轉過身,恰好看見主角小姐在自己身後瞎比劃著。
看樣子是在估計下一刀該怎麼捅,比較有藝術感。
“最好不要在這裡。”他說。
潘蒂婭眼睛一亮,這句話的意思是,在彆的地方就可以了?
她仰著下巴,撇過半個腦袋,嘟囔著“知道啦,我又不是傻子!到處都是你的親友團,我還沒得失心瘋,分得清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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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事做完了?”蘇牧問。
“嗯。”
潘蒂婭收起臉上的小任性,神色嚴肅起來,先看看周圍的神國,又瞄了瞄南方遠海的暴風龍王。
見博士沒有絲毫上前的意思,也便理解他的想法。
“幕後策劃這一切的,不僅是朝鶴的萬法皇,還有一個宗教組織,叫夜悼詩班。”
“他們信奉諸宇「存律」——「大夜空相」!”
“當然「大夜空相」是夜悼詩班給他們主子起的稱號,至於那位「存律」真正的名字,那就隻有‘天’知道。”
她格外強調一聲“天”。
蘇牧摸摸腦袋,問“「存律」是什麼?”
“你不知道很正常,知道「存律」的都不是正常人。”潘蒂婭笑眯眯地解釋說,“其實祂們究竟是什麼,我也不是很清楚。”
“隻知道祂們可以對我們的世界施加影響,包括但不限於發展信徒,然後獻祭生命獲取力量的賜予。”
“哦?”
蘇牧來了興趣,問“那你呢?你也不是正常人?”
“廢話!”她說。
眼神似乎裡頗為得意。
“你信奉的是哪位「存律」?”他追問。
“你說呢?”
主角小姐反問一句,眼神透著自信的光,說“我隻相信……我自己!”
蘇牧看著她,看著她驕傲的神采,忽然自己也跟著露出笑容,接著問“看樣子我們的主角小姐,已經挫敗夜悼詩班的詭計。”
“自然!”
潘蒂婭說“本小姐可是主角,氣運加身的天命所在,小小「存律」自然是拿捏拿捏!”
她刻意沒有提蘇淵,父親害怕相見孩子,隻敢遠遠躲著窺視幾眼。
“還有嗎?”蘇牧問。
“有!”
潘蒂婭收起臉上的笑容,說“趙佩林死了。”
“什麼?”
蘇牧眉頭一皺,問“怎麼死的?”
“他……”
潘蒂婭抿著嘴,說“我殺的。他算是救了我一命,最後為了控製「存律」的胎兒犧牲了自己,被我一刀雙殺。”
“是嗎?”
蘇牧喟然長歎,看著逐漸放晴的夜空,說“或許這是他最好的歸宿吧,就算沒有戰死,也難逃朝鶴的追殺與審判。”
“一時的英雄與一輩子的逃犯,主席大人選擇了前者,實現繼血種的宿命。”
叫趙佩林學長是出於禮貌,但稱呼他為“主席大人”卻是尊敬,蘇牧尊敬每一位不避罪責、英勇抗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