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羿安抱著林婠婠疾步朝外走去,他臉上早已染上了一層寒霜,程豐穿著蓑衣,斜撐著黑傘,眼看著他渾身濕透,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程豐跟了他五年,從沒有見過他如此失態,可他們的計劃眼看就要收網,他實在忍不住才開口,“爺,趙姑娘還在陳王府病著,你現在這樣走了,太後那裡該如何交代”
傅羿安渾身帶著無形壓迫感,抱著林婠婠的手又重了兩分,怒意翻湧,“她的命不是命?她好歹也是傅家的人!”
程豐再不敢再多言,鞭子撕裂雨水,不停地揮舞著趕路。
傅羿安從箱子裡翻出一套他自己的長袍,不由分說,就褪掉她的衣衫。
那身軀嬌小纖細,脆弱得堪比大雨摧殘過的嬌花,她幾乎縮成了一團,明明被大雨都給淋透了,身子竟還滾燙滾燙的。
他抬手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再度摸她的,這是燒暈了?
傅羿安遽然一驚,胸口堵得慌,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種後怕的感覺,撩起車簾,“快點!”
“你就個賤妾,一輩子都隻能算個奴兒!”她聽到耳邊傳來女人毒蛇般的輕慢的聲音。
女人細長的指尖狠狠地捏著自己的臉頰,俯身在她耳邊低語,“林婠婠,你這種賤人就不配做母親,你的孩子永遠也不會記得你!
覬覦兄長,自薦枕席,你隻會是這孩子一輩子的汙點!”
“不,不是的”
黑暗中,林婠婠不停地尋找,不管怎麼努力也看不清那張臉,一會像是趙妙元,一會又變成蘇靈音。
“還指望你的四哥?哈哈哈他遠在天涯,怎麼會來救你呢?”那身影笑得越發癲狂,忽地一下就把繈褓裡的孩子向空中拋去!
“不要!不,孩子是無辜的!”林婠婠眼眸血紅,發瘋似的掙紮著,想要去奪回孩子。
可她被兩個婆子牢牢地押在地上跪著,隻能眼睜睜看著孩子,被驚嚇得哇哇大哭。
耳邊隻剩呼呼的寒風聲,她撲倒在地上,痛得撕心裂肺,暴漲的烈火瞬間吞噬了一切。
“滾啊!你們都滾”林婠婠燒得迷迷糊糊,眉頭緊蹙,整個人都沉浸在痛苦的夢魘中徘徊,不停地囈語!
傅羿安心一沉,把女人摟到自己的懷裡,手指輕柔地撫著她的背脊,“婠婠!醒醒!”
林婠婠好像又回到那日
五年前,她剛被接到傅家時,母親是未亡人,整日以淚洗麵,也顧不上她。她甚至連飯都吃不上,飽一頓,餓一頓,整天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孤零零縮在角落。
那日,她養的小貓突然不見了,她壯著膽子出了院子去尋找。
卻被人拖進樹叢裡欲行不軌,就在她的襦裙幾乎被人扯碎時,一道寒光閃過,放風的小廝脖子幾乎被斬斷,屍體被踹到她的跟前,血濺到了她的臉上。
趴在她身上男人,二房的五少爺傅行賁,則被一腳踹到玉蘭花樹下!
樹枝顫動,皎潔的玉蘭花紛紛飄落。
逆光中,少年劍眉下有著一雙深邃好看的眼眸,他手持長劍,帶著一股淩厲的殺氣。
簡直萬丈光芒!
恍如天神照進了她的世界。
鬼使神差,她忘了驚恐,揚起小臉問,“你能幫我找找,我的小貓嗎?”
那是她第一次見傅羿安,從那日後傅行賁去了邊疆,這些年,她再也沒有見過他。而傅羿安則成了她心中最不可言說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