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婠婠撇了撇嘴,身旁的爐中火燒得很旺,瓦罐裡藥汁咕嘟咕嘟冒著泡。
她起身拿起一側的棉布墊子,墊著把瓦罐端了下來,稍不留神,不知捏到哪裡,被燙了下,手一抖,那滾燙的藥汁濺了一些出來。
她嘶了一聲,該死!
都怪傅羿安,昨晚就該把他踹下床去,就不該對他產生半點同情心!
徐聘帶著幾個人,精神抖擻朝著她過來,“以後你隻管問診看病,看護病人的事我會安排其他人接手。”
林婠婠蹙眉,解釋道,“大師兄,可人手不夠啊。”
徐聘沒有絲毫讓步,態度異常堅決,“你的醫術很強,熬藥這種事,讓其他人做,有時間多看幾個病人,你還是負責丙字間,那裡的病患今日要做調整,你多留心點。”
林婠婠點了點頭,沒再反駁,若是她都不聽從大師兄的指揮,他又怎麼服眾呢。
看到大師兄那副神色從容自信的模樣,她由衷替他高興,難怪他會執著當遊醫!
幾人走後,徐聘又折了回來,低聲道,“一會你跟我一起用午膳,傅世子已經認出你了,你那臉上的黑灰和胡須還要弄嗎?”
林婠婠笑得狡黠,“男人更方便啊,我也避免了不少麻煩,不就是醜點嗎?”
“也好。”
林婠婠收拾好湯藥,再回頭時,已不見傅羿安和蘇靈音的身影。
主帳裡,傅羿安坐在長椅上,臉色格外陰沉,“靈音,這些事不是你該做的!”
蘇靈音掛在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眼眶微紅,小聲道,“羿安,你沒日沒夜忙了幾日了,飯也沒好好吃,餓了就吃胡餅墊墊,也不見你回衙門住所,我實在太擔心你,才過來的,你彆再怪我,好嗎?”
若非昨晚,濮陽橋被澶州的賊寇損壞,蘇靈音本該在返程的路上了。
一想到那橋被毀得厲害,傅羿安就覺得頭疼,他揉了揉眉心,“你先回去,等會我再吃。此處朝中官員頗多,你在這裡像什麼樣子?”
蘇靈音垂著頭,好像特彆委屈,她盯著他桌上的水囊,“羿安,你這水囊有點臟了,我先給你洗洗吧,很快就好。”
傅羿安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蘇靈音轉悲為喜,拿著水囊出了帳篷,這時,正巧碰到禦史中丞譚睿和幾個地方官員朝這邊走來。
譚睿瞟了一眼蘇靈音,心中不由大駭!當年蘇靈音嫁給太子做側妃的事,可是轟動上京。
稍微年長的朝廷官員誰不知曉那則風月,沒想到兜兜轉轉,這太子側妃竟被傅世子收入囊中。
譚睿朝傅羿安揖了一禮,正色道,“傅大人,目前情況實在棘手,濮陽橋被損,現下又瘟疫橫生,外麵的糧食運不進來,和外麵又斷了聯係,會坐吃山空。就怕濮陽軍心渙散,恐步了澶州和滑州的後塵啊!”
譚睿此言並非誇大其詞,這次洪災澶州和滑州決口,受災最為厲害,又遭了鼠疫,地方官員賑災不力,導致有賊寇借機生事。
澶州賊寇已占領的縣衙,策反了衙役,搭建了草台班子,並聯合滑州,煽動百姓現已掀起了近兩萬人之眾的民變。
若不把濮陽穩定好,接下來整個大夏便會掀起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