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婠婠平靜地注視著他,她望著黑漆漆的河水,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
隻是她曾在遊記上見過,若是遇到河水或海水的潛流,再逆行回去,說不定整個畫舫都會遇到危險。
謝長宴微微扶額,神智好像有些渙散,“婠婠,是我疏忽了,看來今夜,我們隻能在這畫舫上將就一夜。”
林婠婠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識想到了傅羿安,若他得知她沒回去,又不知道會如何折騰!
不知過了多久,林婠婠陡然睜開雙眸,望向窗外,天光漸亮,耳畔回蕩著潺潺的水聲。
她是被嚇醒的,額角已泛出一層細密的汗水,她攥著錦被,大口大口喘著氣。
這一次竟夢到了父親林鄴,他渾身是血,麵目猙獰,哭訴著向她喊冤,父親離世之後幾乎從來沒有入她的夢來,今夜是為何呢?
難道以往,他是嫌她小,也不能幫他翻案,她現已及笄,他是覺得時機成熟了嗎?
林婠婠起身,想要尋一口茶喝。
她見桌上的茶壺裡,一滴水都沒有,剛想喊人,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身在畫舫上呢。
謝長宴昨晚也歇在她的隔壁,鬼使神差,林婠婠戳穿了窗戶紙,湊近洞口,朝裡偷窺,目光停在了床榻邊上。
那裡根本沒有謝長宴穿的靴子!
那帳幔放了下來,她看不清床上是否有人,可她心中的懷疑不停地瘋長。
謝長宴或許不在這畫舫上!
一陣急促沉穩的腳步聲傳來,林婠婠貓著腰,輕手輕腳重新躺在了床榻上。
“大人,你沒事吧!”
“閉嘴!”聲音淳厚,是謝長宴的聲音。
林婠婠隱隱嗅到空氣中多了一絲血腥味,各種疑點瞬間湧了出來。
原來,謝長宴還是那個刺客啊,隻是他在她的麵前刻意偽裝成了溫潤的君子。
可他對自己始終保有善意。
門外響起叩門的聲音,林婠婠端坐在銅鏡麵前,一頭青絲散落在肩上,“進來!”
謝長宴推門而進,他換了一套玄色的長袍,身上那股血腥味已被藥味取代。
他的聲音依舊悅耳,“婠婠,昨晚睡得可好?”
透過銅鏡,她看到他無可挑剔的笑容,“挺好的,你呢?”
謝長宴沒有回答,盯著那木梳道,“我幫你髻發如何?”
那可是妻子的權利。
林婠婠微微一笑,“還真是沒有你不會的事,長宴,你不累嗎?”
謝長宴眉梢一挑,眸光幽深,再沒有說話。
這種沉默,幾乎延續到了上京城門口。
隻是他們的馬車剛一出現,一隊裝著甲胄的精兵就把他們團團圍住。
“婠婠,下來!”
林婠婠撩開車簾,便看到傅羿安騎著大馬,眸中帶著血絲,出現在她的麵前。
林婠婠不明所以,下了馬車。
可下一秒,她聽到傅羿安厲嗬一聲,“謝節度使,你昨晚在哪?”(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