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星淡月,段雲微度。
林婠婠待在屋子裡,不敢亂動。
禁軍幾乎都追了出去,院中的稀疏的樹枝搖搖晃晃,凜風中飄散著一股血腥味。
院中一片寂靜,林婠婠探出身子,瞭望四周,慢慢走了出來。
隻是她剛走幾步,一柄寒劍就架在她的脖子上,“彆動!轉過身來。”
林婠婠嚇得一個激靈,欲哭無淚,甚至有些氣惱,她怎麼就不聽傅羿安的話呢!
真是倒黴的,難道她今夜真要命喪於此?
“快點!”
隻是這聲音,莫名有些熟悉,林婠婠膽怯地轉過頭去。
一身甲胄的文錚,待看清這小太監臉時,驚得雙眸像銅鈴一樣,好像自己撞了鬼似的,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結巴,“你......你,怎麼是你!”
林婠婠鬆了一口氣,沒想到竟是剛剛見那位禁軍侍衛,這是她運氣好還是運氣差呢?
“將軍,你還是把劍收了吧,我膽小!”
文錚慌忙收劍,“我不是什麼將軍,我叫文錚,文人的文,錚錚鐵骨的錚,你記住了嗎?你怎麼打扮成個太監?”
一句話問得她醍醐灌頂,她為什麼要換衣服?
傅羿安那個渾蛋,還以為他要帶她去詔獄,必須掩人耳目,乖乖地換衣裙,結果就發生了那難以啟齒的事!
林婠婠心中驀然升起一股怒氣,話鋒一轉,“你們抓的刺客,如今怎麼樣了?”
文錚隻覺得那深色的太監服襯得她唇紅齒白,彆有一份韻姿。
月色如水,灑在她的身上,好似鍍了一層朦朧的光,這一瞬,他竟覺得她美極了。
刹那失神後,他慌忙避開視線,“傅大人命我在這裡守著,看有沒有人再來刺殺,我還以為你也是刺客的同夥。他們追過去,具體情況,我也不知,不過那刺客受傷了。”
林婠婠暗耐著激動的心情,恨不能跑去親眼目睹蘇靈音落網,可畢竟是在宮裡,還是小心為妙。
“我先回去了。”
文錚糾結了一秒,“今晚本就有刺客,宮中危險,我送你回去吧。”
林婠婠點了點頭,文錚招來一個禁軍侍衛,吩咐了兩句,這才不遠不近地跟在了她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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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裡,燈光搖曳,恍如白晝。
陸太後身著一襲絳色的織金錦袍,繡著同色係的滾邊,端地坐在上首,哪怕她一頭青絲自然地垂下,也流露出一股渾然天成的威儀。
傅羿安金刀大馬地坐在檀木座椅上,一言不發。
陸太後見他臉色不虞,也不怪罪,歎了口氣,“彩珠是我下旨殺的,他們已查出,她的姨母是恒王府的人。”
傅羿安眸光一沉,恒王自己陷害自己未來的正妃?
他是有多不滿這門親事,甚至都用上厭勝這種抄家滅族的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