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潯知道陸嶼說出這句話，有一半的可能是故意的。
但他又不敢賭陸嶼是不是真的想要季氏。
畢竟如果他和陸嶼在此時交換位置，他恐怕巴不得季老爺子直接死亡，那麼所有的一切都會不費吹灰之力的落到他的手裡。
在他內心深處，他始終都不願意去相信陸嶼當真對他渴望的東西毫不在意。
就好比現在，他想著想著便覺得陸嶼恐怕就是打的這個主意。
隻要季老爺子死了，季氏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了。
但季潯並不知道。
他不是陸嶼，又怎麼能得知陸嶼的想法。
“沒想到你也挺狠啊……”
季潯手上一鬆，季老頭被他直接扔到了地上。
這老頭一直昏迷著，臉色也很白，但微微起伏的胸膛又證明他現在還擁有著基本的生命特征。
像季潯之前的話一般，一看命就比較硬。
不過因為被摔到地上，季老爺子的腦袋磕碰到了地上，疼痛讓他皺眉，竟有些微微轉醒的跡象。
陸嶼目光隻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隨後不經意的落在季潯的臉上“怎麼不繼續下手了？”
“你以為我會殺了這老頭，讓你白白得到季氏？”
季潯說著，握著手中的匕首往前走了一步。
“陸嶼啊陸嶼，我現在真的有些懷念你剛剛來到季家的時候。”
“像一隻被拋棄的狗，想要從季老頭這裡得到一些淺薄的關愛。”
“卻沒想到他隻不過看了你一眼便不管了。”
“你被季明宇針對，被季明宇的媽針對，連飯都吃不飽。”
“那個時候……誰都能踩你一腳。”
“因為有了你，就連季明宇都不針對我了……”
“誰都覺得你是為了爭奪季氏的家產，誰都看不起你，隻是誰又知道……你那個早死的爸竟然還挺有本事。”
“你一躍而上，超過了所有人，竟小小年紀就繼承了你爸的公司。”
季潯一邊說著，一邊往陸嶼麵前走。
他臉上的神情越來越瘋狂，嫉妒和憤怒在他眼中交錯。
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一次又一次的被否定，已經讓這個原本還算優秀的男人變成了神經質。
“可是憑什麼？”
“憑什麼你得到了我夢寐以求的東西？”
“你運氣真好啊，竟然車禍也沒能讓你當場死亡，眼睛瞎了腿斷了都能再次好起來。”
“你可真是命硬。”
虞真被迫聽了一耳朵季潯的歪理。
心中莫名有些生氣，虞真相信，如果真的讓陸嶼來選，他肯定不願意母親早死，父親也早死。
他寧願沒有繼承陸氏，也想讓父親好好活著。
就算當時的他沒能理解陸父的痛苦，跑到了季氏，也並不是他的錯。
他不過是個少年而已。
而且……在季氏，他過得也不好。
那個時候的陸嶼，可能真的很想要愛。
可惜……卻沒有一個可以明確回應他的人。
到最後，就連那個本來愛他卻吝嗇表現出來的父親也死了。
看似繼承了陸氏，得到了普通人一生都難以仰望的東西，但他真的幸福嗎？
季老爺子在後來如此看重他，也不過是覺得他能力很強，能夠帶領季氏走上輝煌而已。
他一遭車禍，便忙不迭的安排相親，想要讓他留個後好好培養，榨取他的最後價值，這和把他當種馬有什麼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