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爾捏緊了拳頭。
“我沒有。”
彷佛知道他要說什麼似的,埃爾維斯聽見他的話也隻是冷笑一聲。
緊接著,玩味似的看著他,緩緩開口“你說你沒有,吾不會相信,吾不會相信契約之外的任何承諾,所以你要吾相信的話,就拿出自己的誠意。”
“你在擔心吾的逆女不高興,那吾給你另一個選擇。”
塞西爾看著他“什麼選擇?”
“契約依舊可以進行,作為吾驗證你忠誠的實驗,但吾可以在你通過契約證明自己時,在契約的最後一步製止你。”
“這樣,你可以證明你自己,你也不算違背了吾女兒的意願。”
埃爾維斯的話像一種魔咒,隻是此時塞西爾並不知道若是在契約最後一刻強行打斷,他會受到巨大的靈魂衝擊,這種衝擊是直接作用於靈魂之上的,他即便不會當場死亡,也會半死不活。
埃爾維斯不會告訴他這樣做的後果,他顯然樂見其成。
塞西爾看著沉睡著,被魔力圍繞著的主人。
“隻要能夠證明我的忠誠,我可以。”
他不想違背主人的意願,也不想看到主人因為他和自己的父親爭執。
綠洲花園的房間內,燭光耀耀。
客廳的木質地板上,已經畫了一個巨大的魔法陣,上麵勾勾纏纏著全都是流動著的不規則圖案,循環著,帶著呼吸一般的明滅光芒。
塞西爾站在陣法中央,金色的頭發無風自動,微微飄動著。
埃爾維斯用銀色的匕首劃破了虞真的一根手指頭,刀尖上,巨龍紅色的血液中有銀色的光點蔓延著。
巨龍全身上下都是珍貴的寶藏,血液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與人類和其他生物不同,他們的血液中融合了自身魔法的特質,放在容器中保存一百年都不會腐敗。
更是某些已經失傳了的藥劑非常重要的部分。
劃破的指尖不過一會兒便自動愈合,沒有一點傷口的痕跡,那滴泛著銀色光點的紅色血液被埃爾維斯的魔力牽引著,懸浮在他手掌上方緩緩滾動。
他把剛剛用過的匕首拋到了埃爾維斯腳下。
“劃開你的手腕,我不說停,不要讓血液停止流動。”
塞西爾撿起了那把匕首,他看了一眼平躺在沙發上像是睡著了一般的主人,然後毫不客氣的劃破了自己的手腕。
紅色的血洶湧著從傷口流出來,然後一滴一滴落到了地上的魔法陣中,被緩緩吸收到流動的魔力中。
塞西爾麵色平靜的看著自己手腕上的傷口,就好像割開的不是自己的手腕似的,冷靜得像個旁觀者。
因為擁有了龍晶,他的體質也被改變,即便傷口割得有些深,在時間的流逝下也漸漸愈合起來。
雖然沒有主人愈合得那般快,但埃爾維斯還沒有喊停,他便隻能在傷口快要愈合的時候再次割一刀。
如此反複了三四次,他的臉色逐漸因為失血變得蒼白起來。
直到血色從唇上消失,埃爾維斯才開口說“夠了。”
塞西爾不會治愈魔法,他撕掉了一截袖口,草草包紮了一下。
因為沒有繼續破壞傷口,他能感覺到它在緩緩愈合的痕跡。
他腳下的魔法陣,因為吸收了足夠的血液光芒越發銳利,塞西爾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靈魂與魔法陣產生了一種奇妙的牽引。
好像有什麼東西試圖剝開他的靈魂,認清他的一切似的。
埃爾維斯看著他腳下的魔法陣,在紅色魔力的拉扯下,掌心那滴巨龍的鮮血緩緩的往陣中心塞西爾的方向飄蕩。
塞西爾的目光看著那顆血液,紅得像世界上最深邃的紅寶石,裡麵還閃著些漂亮的銀色。
隻要一想到這是主人的血,塞西爾便覺得有些可愛。
“不要反抗。”
埃爾維斯的聲音再次響起。
他怎麼會反抗呢?
塞西爾想。
那滴血液離他越來越近,最後直接碰到了他的額頭,在接觸到皮膚的一瞬間,竟直接隱進了塞西爾的額間。
腳下的魔法陣突然光芒大盛,他整個人都被籠罩在其中。
塞西爾感到有一股從額間逸散的冰涼魔力,正順著他的額頭在身體裡緩緩散開。
像是有一把尖刀,在他的靈魂中攪合,巨大的痛苦讓他差點站不住。
他的唇色變得更白了。
他能感到,屬於主人的魔力緊緊的纏繞著他靈魂的本源。
在巨大的痛苦中,記憶像是攤開的書本,任由銀色的魔力翻攪著。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那種作用於靈魂上的痛苦緩緩消失了。
與此同時,他腳下的魔法陣原本散發著的尖銳光芒逐漸變得柔軟而平和。
一道銀色的魔力從他額間逸散,又緩緩彙聚成一道銀色的鱗片模樣,眼見著便要徹底烙印在他的眉間。
埃爾維斯心中隻覺得遺憾。
沒想到這個小子竟然真的通過了考驗,把自己整個人都攤開在逆女的魔力之下。
他修長的指尖微微動了動,紅色的魔力漸漸彙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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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在這個時候打斷他,這個該死的螞蟻肯定會受到重擊。
螞蟻應該不會死,但會變得越發脆弱。
當然,若是死了便更好了。
畢竟……這可是他自己不爭氣。
埃爾維斯身上的魔力開始波動,眼見著,手中的攻擊便要直接往塞西爾身上奔去。
但就在他快要動手的時候,突然感到手腕一緊。
逆女的聲音緊接著在耳邊響起“大爸爸,你這是在乾什麼?”
她聲音低沉了下去,向來日天日地啥都不怵的巨龍竟然心中一抖。
乾壞事被抓住,之前還不顧逆女同意把她搞暈的埃爾維斯瞬間心虛了。
他手中的魔力閃了閃,直接消散在空氣中。
埃爾維斯裝作什麼都沒乾的樣子,衝著身邊突然醒過來的女兒說“我能乾什麼?”
隻要還沒攻擊出去就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