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注意就好啦,我們不要緊的。”鄭釗仔細觀察了一下佛列德,“你還好嗎?怎麼感覺你越來越憔悴了?”
“沒有沒有,我隻是在想事情。”佛列德用力提了提嘴角,強顏歡笑道。
“什麼事情?”祝響輕聲詢問道。明明就要回到外界了,佛列德卻不是那麼開心的樣子。
佛列德稍顯猶豫,“我可以問你們一個問題嗎?”祝響和鄭釗看起來都很年少,也許能為他解答他的這個小問題。
“嗯嗯,問吧!”鄭釗向來是個熱心腸。
“我兒子從出生以後就沒見過我這個父親,他...已經快八歲了吧?”佛列德用另一隻手狠狠攥住自己的手表,“他的童年裡沒有我,他會不會和我不親近,會不會怪我?”
聽到這個問題,鄭釗不禁愣住,久久不曾言語。雖說他同樣是男孩子,同樣是與父親鮮少見麵,可他是個外人,他無法替佛列德的兒子作答。
大家眼下都很沉默,佛列德目光黯淡。他總是在騙自己,騙自己當初是因為迫於投資人的壓力,才不得不拋妻棄子跑來地底探險。可是,這裡麵真的沒有他自己的原因嗎?
真的不是因為他當年,太過年輕氣盛?自以為自己可以一往無前,像各種探險故事的主人公那樣,勢不可擋的完成探險,成為大探險家,名利雙收。從而,將他的妻兒排在了心中較輕的位置。
在出去之前,佛列德不禁反複叩問自己的內心。會不會,是他當初選錯了?
“我想。”祝響終於開口,“這天底下,沒有任何一對父子,會需要為這種事情擔憂的。”他輕笑道。
佛列德聞言怔住片刻,他眼裡閃爍著淚光,沉默片刻後才終於展露笑容,“是啊,我想每一個男孩子,都會為父親是一個大探險家,而感到驕傲的!”
“對對!作為大探險家的兒子,在學校裡可拉風了!”鄭釗換位思考道。
佛列德笑著笑著,就突然咳出一大坨烏黑血液,把其他人都嚇了一跳。
“你你你怎麼吐血了???”鄭釗驚慌失措道,剛剛佛列德不還有說有笑的嗎?
佛列德此時的麵龐更顯憔悴,沒有血色,“我好像,就要死了。”人們總說,人是可以預見自己的死亡的,而現在,他好似已經預見了。
祝響神情肅穆,卻不見意外之色,“我可以馬上把你送回地底!”
祝響早就沿路在後方留下了數個陰影奴隸,他可以以此為跳點,立馬把佛列德送回地底深處。
佛列德再次咳出幾口黑血,有不少黑血都淌在了祝響的肩膀上,“謝謝你,祝大帥哥。”
“但是...不用了。”佛列德已然有些精神恍惚,“我答應他們要回家的。”
“好。”祝響沒有勸他,“那就回家!”他一步邁入陰影,通過陰影以及柯照清留下的紙鶴記號,快速找到出去的路。
正如佛列德所料,外界此時正是清晨。朝陽在天邊徐徐升起,照舊為人們灑下溫暖的陽光。
“太陽...”佛列德沒有把眼睛閉起,反而是貪婪的將陽光納入眼底。
“是啊,太陽。”祝響同樣在眺望朝陽。隻是,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背上已是一輕。(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