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去十五分鐘,祝響將果汁一口飲儘,看了眼時間。他起身四處張望,剛剛的那個女仆已然不見蹤影。偌大的莊園,竟鮮少有仆人走動。
祝響悄聲來到樓上書房,正好撞見書房裡的老人在悄悄抹眼睛。他敲了敲敞開的房門,“那個,你看的怎麼樣了?”
老人見狀起身相迎,神色中似有幾分釋然,“真的...是一場波瀾壯闊的曆險。”
祝響與老人相顧無言,似乎是不知該說些什麼。
老人沒有讓沉默繼續下去,“還未自我介紹,我的名字,叫王回。”
“祝響。”祝響簡短回道。
王回用牛皮紙把筆記本包好,慎重地放進書桌抽屜裡,他自顧自地開口道:“在我還未出生之時,我的父親不曾替我想好名字。直到我出生之後,母親才為我取了這個名字。”
“她一直都堅信,父親一定能夠平安回來。”王回將咖啡豆倒入虹吸壺,“直到她去世之前,她都一直如此堅信。”
“他...”祝響欲言又止。
“少奶少糖?”王回問道。
“多奶多糖!”祝響不喜歡苦咖啡。
王回按照祝響的要求配好咖啡,“小心燙。”他一手托舉杯底,一手扶住杯壁,將咖啡杯遞給祝響。
“謝謝。”祝響吹吹咖啡蒸騰的熱氣,輕抿一口。
“他回來了嗎?”王回那湛藍的看向祝響的眼瞳,不如佛列德那般透徹,反而有些渾濁。
“他回來了,隻是...”祝響在組織語言。
“那他一定來看過我了。”王回不曾追問,他的目光投向牆麵上懸掛的幾個相框,“而現在,想必我的父母已在天國相聚。”
祝響順著王回的目光望去,牆麵上有一張黑白相片十分矚目,那是佛列德與他的華夏妻子的,合照。相片的顏色雖是黑白,可他們二人眼中的情意,卻是炫彩奪目。
“謝謝你把我父親的遺物送還回來,你的大恩大德,我會銘記於心。”王回言辭真切,遞給祝響一張名片,“日後,若是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切勿客氣。”
祝響收下名片,“我隻是誤打誤撞罷了。”他也沒想到,竟能碰巧遇見佛列德的兒子。
“凡事都若偶然的恰合,結果又似宿命的必然。”王回若有所指地打了個機鋒。
祝響微微愣神,而後輕笑一聲。他正欲告辭,卻又想起自己這裡還有一件佛列德的遺物。
“這是佛列德臨行前買的手表,他特地選的是有萬年曆的這一款。”祝響掏出佛列德的手表,將其還給王回,“每一年,他都在想你們。”
王回聞言眼含淚光,他的手僵僵地懸停在半空中,遲遲不曾接過手表。他回想起剛剛看過的,筆記本裡的內容。佛列德曾經多次出發尋找出路,每一次尋找出口的經曆,都在筆記本裡有詳實記錄。共計,三十一回。
王回看著眼前久經風霜的手表,又想到筆記本裡記錄的過往,不禁鼻子眼睛皆是一酸。這位年逾半百的老人,懷揣著父親的手表,像是在感受父親留下的餘溫,哽咽不已。
在這種時候,最好的禮貌就是不要出言打擾。祝響沒再說什麼,隻是微微欠身,悄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