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誠剛剛離她而去的那段時日,她總是恍惚間覺得家裡還有他在,他的溫言細語,他的咳嗽聲,他的腳步聲,他的歡笑聲,他在廚房叮叮咚咚的切菜聲,還有她彈給他聽的鋼琴聲……
因為太過想念,她極力摒棄所有與他有關的記憶。
甚至想過徹底更換婚房中的所有物件。
更甚者,想過徹底把婚房賣掉一了百了,這麼一來,同他在一起的回憶就會被切斷,就會蕩然無存了吧。
卻也隻是想想罷了。
舍不得啊……
原封不動保存下來的結果,就是她的無法麵對。
她不得不搬到愛之堡的新家,那裡裝修後一天都不曾住過,沒有銘誠的身影和聲音。
期待換一個全新環境從頭來過,卻發現終是自欺欺人,徒勞無益。
有的人遇上了,便是一輩子,刻骨銘心的一輩子。
“一輩子”三個字,刺得她又一陣尖銳地痛。
恍惚間,她踢到了什麼,被絆了一下。
“小心!”低沉關切的男聲傳來,一隻大手及時捉住了她的胳膊,猛力的慣性改變了她跌倒的趨勢,被拽進了那個懷抱。
當男人垂眸查看她的狀況時,她淚流滿麵的失神令他瞬間怔忡。
他就走在她側手兩個身位的距離,竟然丁點不曾聽到她飲泣的聲音。
年屆而立,他見識過經曆過很多哭的樣子,哭天搶地的,歇斯底裡的,尖銳刺耳的,激動瘋狂的,撒潑耍賴的,獨獨她哭得這樣安靜,沒有聲音,也沒有動作。
隻有無聲無息地飲泣,無聲無息地淚落。
原來哭的方式不同,表達的情緒情感也不同,並不單單隻有滔天的委屈這一種。
究竟要痛到何種程度,才會如她這般無聲無息,沉寂憂悒。
墨寶回頭的瞬間看到“她”差點兒摔跤,從不遠處飛奔過來,急切地問:“您沒事吧?”
夏瓊依緊忙掙脫出那個懷抱,側轉臉去,抬起掌根胡亂地快速抹掉眼淚,然後低頭看著孩子,勉強扯了扯唇角,說了一句“沒事”,終是不曾發出任何聲音。
“我們去用餐吧。”男人及時化解了她的尷尬。
往餐廳去的路,是同向而行的,她終是可以不必強裝她還好。
夏瓊依徑直朝餐廳外的洗手間走去,用冷水撲麵,清洗到最後,不知甩去的是水珠還是淚珠。
餐桌上隻有盤勺碗筷偶爾叮當的交響,早已失了午餐時的自在與歡快。
她吃得很慢也吃得很少,但小人兒執著地用公筷給她夾菜,用眼神“逼”著她多吃點。
在儘職儘責的盯視下,還真是盛情難卻,她又多吃了幾口。
餐後男人照例提醒小人兒要照顧好她,便回了自己的房間處理公務。
小人兒像塊小磁鐵,自覺尾隨夏瓊依來到她的房間,並不熟練地準備好蜂蜜水和藥,遞給她。她順從地接過,吞服。
看著她服藥的樣子,小人兒輕聲說:“媽咪和我,得的都是抑鬱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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