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想象被現實打敗。
他換上拖鞋,順著壁燈找到光源的最深處——客廳裡唯一亮著的那盞暖黃落地燈,不覺啞然失笑。
隻見奶白色沙發上,安安靜靜地躺著雙目緊閉的她,如瀑長發散開在沙發上襯得愈發烏黑,左手和打開的那本《殺死一隻知更鳥》扣在腹部,右手臂垂在沙發外。
應該是讀著讀著就睡著了,否則聽到開門聲,她應該會如那個彈奏《小河淌水》的下午般,小跑著奔向他吧。
他緩緩蹲在沙發旁,凝視著那張不染塵世的嬌顏,五官輪廓在暖黃的光暈下,多了生氣,不再蒼白,櫻唇粉潤,愈顯健康和嫵媚。
執起她纖弱的手握在頰邊,感受她的存在。
夜已深,自己怎麼就沒有困意呢。
躡手躡腳地抱起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正在偷竊珍寶的江洋大盜。
以後也可以嘗試把小女人培養一番,成為雌雄雙俠,然後去偷什麼?
偷兒子吧。
他差點爆笑出聲,卻因忍耐而身體顫動得有些厲害,生怕吵醒她,不得不極力克製。
憋笑的感覺可真不好受,仿若一口氣隻呼出了一半,另一半就那麼硬生生地梗在了肚子裡,難受自知。
懷裡的小東西扭頭蹭了蹭,在他的臂彎裡尋了個舒服的位置,陷入沉睡。
他將她的腦袋抬高,用臉頰回蹭她的額頭,卻怕長了一整天的新生胡茬把她紮醒,改用鼻尖輕蹭她的。據說這是愛斯基摩人表達愛意的方式。
隻要他的臉再稍稍向下一丁點,或者唇再嘟起那麼一毫米,就會親吻到她的如花唇瓣。
心內驚濤拍岸,浪潮狂卷,一撞又一撞地襲得越來越高,似有衝破天際的架勢,猶如一隻困獸就要衝破牢籠不再受縛為所欲為。
尊重。尊重!
克製。克製!
忍耐。忍耐!
終是不能造次的。
終是理智尚存,戰勝了被困邪念的。
畢竟不能屢屢造次,而**的牢籠一旦打開,食髓知味後的欲罷不能,隻會是自我的巨大反噬和折磨。
一丁點,迫她離家出走的逾矩行為,都不能有哇。
浪潮漸漸退去,心內的波濤洶湧歸於平靜。
他為自己慶幸,沒有貪圖一時痛快做出出格行為,否則他定會懊惱不已,而問心無愧、內心寧靜才是人的終極追求。
她也太瘦了。即便橫抱著,卻也輕輕巧巧,一級級地緩步而上,很平很穩。
站在公主房和海盜船兩扇門中間,他最終還是決定把她放到公主床上。
月色清輝灑了滿地。
先輕輕柔柔地將她放在被子的一邊,他掀開另一邊被子,又輕輕柔柔地將她抱起放在床中間,手臂穿過後頸,將長發撈出鋪散在枕上,再輕輕柔柔地替她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