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斌側轉看著孫芷潔說,哥哥我早就想跟你說說心裡話了,隻是一直都沒找到合適的契機。
今晚呢,幾位哥哥都清楚,你是心疼你瑞哥,所以才那麼說的。
這麼多年你瑞哥過的什麼日子,彆說你心疼了,就連我們這些糙老爺們看著都心疼。
你還記得他沒結婚之前的笑容嗎?差不多忘了吧,因為那是太過久遠的事。
因為婚後的王子和公主,生活得並不快樂,更談不上幸福了,王子臉上的笑容幾乎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天一副麵癱臉,中間還夾著個孩子……
你瑞哥非常善良,他極力想給老婆孩子幸福快樂,可最終結果事與願違。
他們是和平分手了,但兒子沒了娘,那份無奈即便他不說,我們也能感同身受。與此同時,他還得背負著馨旅堅強地朝前走。
我相信冷鋒肯定跟你講過,雨晴在寒風中飄零的身影,還有她如花似玉的青春臉龐,沉重落地之後,慘不忍睹……
“求你彆說了……”孫芷潔顫聲製止,痛苦地閉上了雙眼,抬手捂臉。
畢竟也和梅雨晴認識了十三年,高中大學好幾年還朝夕相處的。
當時她堅持要跟幾位哥哥去太平間,所以梅雨晴的慘狀她記憶猶新,偶爾還會做噩夢夢到。
幾個哥哥還有時時守著的尹羅文,都圍站在來不及修容的亡靈四周,默默垂淚。
如花的模樣,冷豔的氣質,濃烈的青春,愛憎分明直接表達的靈魂,統統都被蓋在了白單之下,意味著生機隨著香消玉殞而逝去,也體麵地遮掩住麵目全非。
風景如畫繁花豔,不敵眉間一點紅。那枚眉宇間的紅色胎記也跟著破碎了。
陸澤瑞先還站得住,漸漸地蹲了下去,雙手扒在冰冷的鐵床邊緣,手指摳得慘白,腦袋埋在雙臂間,直至雙膝磕在了地上。
孫芷潔望著那向來高大挺拔的後背,彎得像一張繃緊的弓,肌肉鼓脹,渾身卻顫動得越來越厲害。
畢竟孤獨而冰涼地躺在那裡的,是孩子的親生媽咪,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畢竟他們曾經分了手而不是幸福到白首……
她很想走過去將如山的男人擁進懷裡給他安慰,尹羅文動作比她還快,一把抱住深愛過同一個女人的男人,撕心裂肺地啞聲慟哭,引得其他人都不同程度地嗚咽不止,淚水長流。
十幾年相伴的朋友,親人,愛人啊……
頭一天還好好的,眨眼之間,人就像空氣一樣,“撲”一聲,沒了……
如山的男人心裡備受煎熬,她不可能不心疼……
周文斌也收回思緒,穩了穩情緒,聲線仍顯喑啞,繼續說,好,那我們說些開心的。
就今晚這幾個小時,你瑞哥臉上完全不設防的笑,是不是比過去幾年加在一起的都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