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繼續前行。
外套上有著她越來越熟悉的陽光味道,乾淨,溫暖,安全。
餘溫尚存。
進入私密空間,她不再偽裝,弓身朝窗窩在副駕座裡,一句話不說,閉目假寐。
陸澤瑞看不清背對的她,究竟什麼表情什麼想法,隻感覺沒有哪一刻,比此時給他的感覺,更遙遠。
車子駛出去一段,夏瓊依還是下定決心喊了停車。
“怎麼了?”
“墨寶不在,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就在這放我下去吧,我自己打車。”
陸澤瑞瞄了瞄左右耳朵鏡,打出轉向進入靠邊的車道,位置合適踩下刹車開了雙閃,盯緊她,才道:
“你一定要牢記,我不可能放心你一個人單獨行動。你想去月球都可以,我保證不乾涉不打擾,隻是要讓我送。”
夏瓊依拗不過他,繼續望著車窗外,輕吐三個字:“嘉禾園。”
“好。”重新啟動車子,陸澤瑞確實不再打攪她,不言不語。
沒放音樂沒開電台,車子裡的沉默有震耳欲聾之勢。
小女人窩在最門邊的一角,把自己團得很小。
她有理由傷心。
他的兄弟姐妹圍攻,令她難堪又難過,理應由他來補償,甚至甘願承受她給予的沉默式懲罰。
車子滑過,兩邊的斑斕霓虹也和他倆一樣沉默,咻咻地被拋至身後。
“你可以回去了。”到了她家樓下,她下達逐客令,依舊麵無表情。
“不可能。發生那麼多事,我不可能留你一個人。你權且當我是空氣,是隱形人,我保證,不會發出任何聲音乾擾到你,你儘管放心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夏瓊依隻想儘快去到那個空間,無力與男人堅定堅決堅持的態度拉扯,轉身蹬蹬蹬地跑上樓。
老式的多層樓房,沒有電梯,隻容兩人側身而過的逼仄樓道,因踩踏而泛著亮光的光禿禿水泥台階,彰顯著年代感。
幸而感應燈都還能亮,不然暗夜裡隨處可以藏人,危險就會發生在家門口,陸澤瑞職業病似的想。
夏瓊依家在五樓右手。
進了家門,往鞋櫃上放了鑰匙,等不及開燈顧不上換鞋,夏瓊依撂下一句“你請隨意”,也撂下陸澤瑞,徑自走向一道門,打開閃入又關上,將自己與世界,也與他,隔絕開來。
陸澤瑞還立在玄關處。
思忖著究竟是進去,還是等在門外。
雖然這裡是她和她父親的住處,但也會留下她與那個“他”的印跡與記憶。
而他並不想在她不情願的情況下,入侵有“他”的領地。
就做一次違背她意願的事吧,不然她情緒低落,在屋子裡發生任何事情他都不會知道,這是不被他允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