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禮號始終沒有接聽地球方麵的通訊。對方足足呼叫了二十分鐘,這才終於放棄,便隻是自暴自棄地發來了一封郵件。
這一次,郵件接受得非常順利。仿佛全船終於從電話撥號上網時代進化了,雖然還沒有抵達正經的4G時代,但ADSL的時代也還是可以接受的了。
等待大家都回到了工作崗位上,餘連這才打開了視頻郵件。
他已經做好代理委員長培格爾先生開門見山就是口吐粗鄙之語的心裡準備了,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對方雖然也是一臉蒼白掛著黑眼圈仿佛身體完全被掏空的樣子,精神也難免有些萎靡,但畢竟是沒有當場爆粗。
他甚至都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最多是有點哀怨罷了。
“呼叫的也是你,不接電話的也是你,餘將軍,你為何要戲耍老夫呢?老夫並沒有的罪過你吧?當初你升上校,升準將的晉升儀式還是老夫主持的吧?你的第一枚藍星自由勳章,還是老夫親自頒發的吧?咱們哪怕不算是什麼朋友,至少也不算是敵人吧?”
“我知道您這樣的蓋世英雄看不起老夫這樣的醜陋的庸碌政客,但老夫畢竟是沒有得罪過你的吧?”
總之,先是擺曆史擺功勞,然後又是滿臉的哀怨甚至還帶著一點怨懟卻偏偏一句重話都不敢說,一副愛而不得的下堂棄婦的樣子。
餘連一時間還真就對這位代理委員長產生了相當的同情之感。
有一說一,培格爾先生確實如他所說,就是一個庸俗政客,做不得什麼正事,卻也不算是壞人。就連政客這個最庸俗的職業中,也都是最平庸的那一類。餘連固然瞧不起這種人,但也沒有直接的惡感,兩人至少維持著表麵上的朋友關係。逢年過節的時候,琉璃是送的年禮其實也是少不了培格爾先生一份的。
如果不是這場戰爭,這樣的表麵朋友關係是可以維係到培格爾先生退休的。未來就算是真的發生什麼不忍言的關係,他也一定會是邀請的一位。
這時候再仔細瞧瞧,培格爾先生還真比上次見麵的時候瘦了一直一圈,頭發也花白了不少,倒還是真有點操勞過度的樣子。
“麥克瑟爾委員長已經住院了,派裡斯元帥現在也不在地球,最後我反而成了留守的最高軍政長官了。我就是個庸俗的政客啊,能當到參議員就是祖上保佑了,怎麼我就要成國防委員長了呢?沒那個能力你知道嗎?”
確實,要不是因為和尼希塔委員長的私人關係,這家夥確實當然不可能爬到這個地位。
總之,整整五分鐘的視屏,培格爾委員長就這麼在餘連麵前碎碎念地叨逼叨地念了四分鐘,全部都是沒什麼信息量的幽怨之語。
他道:“我,我真的就是個庸俗政客,不是硬漢不是英雄,帝國鬼……帝國老爺來了也憋不住,也許隻能投了。餘老弟,餘將軍,餘長官,您得理解我啊!以後一定要手下留情。”
得了,這位說了這麼多,原來就是來求饒的嘛。好吧,他隻要不鞍前馬後地向當年伺候尼希塔總統一樣伺候侵略者,如果僅僅隻是宣布一個地球投降,未來姑且還是可以寬大處理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封視頻居然是代理委員長發的,那尼希塔總統何在呢?
而這時候,已經到了視頻的最後,委員長歎息道:“不過,總統也聯係不上,我能有什麼辦法呢?現在連新獨立號都跑了,我能怎麼辦呢?我也很絕望啊!”
新獨立號當然就是原來的自然紋章號了,應該正在火星造船廠接受全麵維修和改建。
這也是最段視頻唯一有營養價值的信息了。
當然,也是唯一的好消息。
畢竟火星造船廠那邊還有羅澤士在場,就絕不可能讓共同體唯一一艘泰坦艦守在地球送死的。
隻不過,到底是什麼時候跑的,往哪裡跑,還需要收集更多的信息。
當然,關於跑路的路線,餘連還是可以猜出個大概的。考慮到新巴格達已經被帝國軍占領,大軍正逼近地球,新獨立號唯一能做的,或許就是轉道新長安朝著懸臂星區方向轉移了。
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和巡禮號在懸臂會和呢。到了那個時候,兩艦一起試著突圍進入新神州,卻也未嘗不可。
……當然了,以上都是最樂觀的想象了。
餘連知道現實世界不會是這麼順利的。可是,他卻沒有想到,打臉會來得如此之快。就在他剛剛打開終端準備聯係一下國內各部門收集一下新的情報時,艦長便馬上回報:
“長官,三點鐘方向的本星係3號重力井,出現躍遷反應。”
餘連微蹙眉頭,馬上站起了身。
既然是3點鐘方向,能當然便是帝國極疆星域的方向。餘連現在甚至還能用肉(靈)眼(覺)看到帝國本土的某個星辰呢。
絕對不是海盜,更不會是走私販子!餘連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馬上做好戰鬥準備!”他大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