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恬是唯一知道她和傅行舟關係的人。
這件事連葉準都被蒙在鼓裡,葉建安更是一無所知。
反正她和傅行舟早晚得斷,傅老太太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她流逝的生命仿佛就是他們之間的倒計時。
不過,葉言從沒生出過希望老太太早死的念頭,哪怕在她最難熬的那段日子。
醫者父母心,這一年多來,她一直都沒有放棄過對老太太的治療,明知沒有希望。
傅老太太是值得她尊敬的人,她就像埋在汙泥中的一塊晶瑩無疵的白玉,任憑風吹雨打,始終保持著她的光彩如新。
“我會考慮。”如果是為了自己,她不會求傅行舟,但這次涉及到了葉準的前途,她可以不在乎臉麵,給他跪下都行。
她這個人主打一個聽勸。
葉言來到約好的律所,因為秦夫人的關係,她很快見到了徐律師。
徐律師三十多歲,戴著眼鏡,說話的語速不快不慢,吐詞清晰無比。
“事情我已經了解過了。”徐律親自端來一杯水,“目前來看贏麵不大。”
“我弟弟是見義勇為,就算打傷了對方,也是正當防衛。”葉言心下焦急無比,小臉也迅速漲紅。
“葉小姐彆激動。”徐律將杯子塞到她手中,“現在我們缺少證據,事發的時候,現場沒有監控,也沒有目擊者,唯一能作證的隻有那名受害女孩。但她的父母拒絕她與外界接觸,更不會同意她上庭作證。”
水是溫的,但葉言的心是涼的。
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那個女孩是最清楚的,她是被霸淩,還是被校外人員猥褻,隻要她站出來,一切迎刃而解。
她的父母或許隻是想保護她,讓她不要繼續遭受傷害,倒也無可厚非。
葉言突然想到當年的林亦珩,他也如她今日這般,無比希冀著那個人能夠站出來,替他洗刷一身的冤屈吧。
“林亦珩是打這方麵官司的專家。”徐律搖搖頭,“對上他,我們勝算不大。”
徐律是受人所托,所以不必對她有所隱藏,他既然說勝算不大,那肯定就是沒什麼希望。
“真的就沒人能跟他抗衡嗎?”葉言不太了解律師界的事情,總覺得不能有人一直坐在頂端。
“葉小姐這麼問,我倒是想起一個人,不過。”徐律笑著搖頭,“這個人隻在國外打過兩場官司,曾經轟動一時,律師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他回國後就沒再接案子,一起也沒有。”
“他轉行了?”
“那倒不是。”徐律喝了口水,“因為沒人請得動,也沒人敢請。”
“對我們來說,他隻是傳說中的人物,他的英文名是Nathan。”
葉言上網搜了一下Nathan,沒有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徐律口中沒人請得動的人物,她不會覺得自己是個例外。
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都是在浪費時間。
徐律答應她會儘全力,而她目前能相信的人也隻有徐律。
傷者那邊,她想了很多辦法都見不到,對方拒絕跟他們任何人接觸,甚至放出話,無論出多少錢他們都不會和解,一定要將加害者送進監獄。
葉言從看守所出來,天色已暗。
想到葉準在裡麵看書的模樣,少年強裝的鎮定是為了不增加她的壓力。
孟恬的話再次飄過耳邊:實在不行,還可以求傅行舟。
葉言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掏出電話。
打開兩人的聊天頁麵,依然停留在她一周前所發的那條信息上。
傅行舟去了內地後就沒有再聯係她。
這也是他的一貫作風,來禦橋不過是單純想要發泄**,不是因為想念,更不會是愛。
她斟酌著要如何跟他開口,打出的字刪刪減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