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萱是被熱醒了,全身被汗液弄得黏黏糊糊甚是難受,嗓子像在冒煙,又乾又痛。
她微微轉頭看到父親扶額靠在床邊閉目假寐。
“爹。”她嘶啞著輕喚出口。
淩謙立即睜開雙目,看見女兒醒來眼中滿是慈愛。
“萱兒,你醒來就好。”
經太醫檢查,淩萱高熱已退,之後每日按時服藥就行了。
“萱兒可有想吃的?”淩謙笑著問她。
淩萱身體酸軟無力,隻能靠著枕頭半臥在床上。
她思考片刻,“我想吃爹你親手熬的白粥。”
淩謙寵溺地點了點她的鼻頭,“你啊,等著,爹這就去給你做。”
屋內照顧淩萱的嬤嬤替她換著乾淨的衣服。
“能讓廠公如此的就隻有姑娘了。”嬤嬤調笑著,眼中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很快淩謙就把煮好的清粥端來,用勺子舀起一勺在嘴邊輕輕吹著,等溫度合適後再喂進淩萱口中。
她才醒來胃口不是特彆好,喝了小半碗便喝不下了。
淩謙把粥放在一邊,“你落水這事可知是誰做的。”
這半日他將出現在花園處的宮女和太監全都審問一番,從他們的供詞中隱約猜出可能是李令儀有關。
果不其然,淩萱的話證實是他的猜想。
“是李令儀指使的,落水前我看見她的貼身嬤嬤在花園假山處與推我入水的宮女有過片刻的交流。”
她私下從來都是直呼李令儀大名,根本不將她放在眼中。
一則是因為舊仇,二則是她蠢笨又不受寵。
淩謙眯著眼睛,微微點頭,“爹知道了。”
淩萱看向父親,麵色陰沉,“爹,我要李令儀死。”
除了要懲罰她推自己入水的事情,更是因為母親的死。
當年她與母親在掖庭生活,母親刺繡功夫極佳,常常用繡品換些吃食給自己補充營養,不知怎麼被李令儀的母妃知道母親有這門手藝,從那之後母親便前往對方寢宮當差。
起初母親偶爾還會托人將娘娘賞賜的小玩意兒帶回給她,漸漸的母親的消息越來越少。
某日在掖庭的淩萱心中不知怎麼非常不安,才不到三歲的孩子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姑姑,我阿娘怎麼這麼久不來看我了。”她問著身邊的宮女。
對方身形一滯,今日傳來淩萱母親的死訊,說是她偷盜貴人的首飾而被杖斃。
“過幾天你阿娘就回來了。”她抹了把眼淚,並沒有將母親不在人世的事情告訴淩萱。
姑姑的話沒有話淩萱心中的不安減少,可她也沒有再追著繼續問。
淩萱很聰明,她隱約發覺了什麼,可卻沒有往母親身死的方向想。
“爹,娘去哪裡了,我找不到她。”幼年淩萱睜著懵懂的雙眼天真地問著父親,她期盼從父親口中得到不一樣的答案。
女兒的話讓淩謙心中一疼,他撫摸著女兒的頭,心裡何嘗不恨。
“萱兒不是一直想吃家鄉的糕點嗎,你娘親回家鄉給萱兒找去了。”
聽到父親的話,淩萱乖巧地應著,滿心歡喜等著母親帶著糕點回來。
某天,淩謙發現一向乖巧的女兒哭鬨不止,怎麼都哄不好,奈何他又有事無法守在身邊。
委托給他人後便匆忙離開,再得到消息便是女兒趁人不注意出門想找娘親導致失足落水。
幸得太醫院的藥童相救,才保住女兒一條命。
醒來後她再次問到母親,此時的她多少有些猜測,縱使所有人都瞞著她,可活生生的人怎麼可能就這麼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