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穆安如往常般上朝,遠遠就看見殿前黑壓壓跪了一片官員。
見些情形他不明所以,還是與他同在翰林任職的同僚在他耳邊悄聲說著。
“這些大人正為前些日子被文字獄的官員求情呢。”
穆安雙眼微微一瞪,故作驚訝,“他們莫不是瘋了,敢在這時候求情。”
眼下陛下正因為這件事大為惱火,風口浪尖之時求情並不是什麼好苗頭。
同僚搖頭,左右環顧一圈才再次開口。
“這是沒辦法的,你沒發現這次出現的官員或多或少都有首輔大人一派有些關係嗎。”
他和穆安一樣同是寒門出身,身後沒有可攀附的權勢,在翰林也是個小小的編修,這才躲過一劫。
穆安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你啊,才進官場,很多事還有得學。”
那人好意提醒,殊不知一切都在穆安的意料之中。
兩人越過跪地的官員進入殿內,殿內情況更是離譜,首輔及其下麵幾位有實權的官員統統稱病沒有上朝。
殿中稀稀拉拉站了不足以往三分之一的官員。
龍椅上,天子看著下方景象,嘴角微咧露出一抹冷笑。
門外,求情的官員還在高呼求陛下明鑒,莫受奸人蒙蔽。
他們說的奸人正是站在殿中最前方,一臉漠然的淩謙。
天子一記眼神遞給淩謙,他立即明白,轉身來到殿外。
隨後,一位大臣淒厲的叫聲傳到殿內,此起彼伏的求情聲在那刻戛然而止。
淩謙回到殿內,身上沒沾染分毫灰塵,可淺淺的血腥味還是被風吹進了眾人的鼻腔內。
天子露出滿意的神情,旋即便開始早朝,似乎剛才的事不曾發生。
“陛下,邊關這季的糧草還未補充過去。”兵部侍郎稟報著。
“還未補充?這是為何?”天子挑眉反問,眼神落在吏部的位置。
然而那裡空無一人,吏部侍郎受文字獄牽連已被下放多牢,而吏部尚書則稱病沒來上朝。
兵部侍郎是個頭硬的,“臣不日前曾去往吏部詢問,得到的結果是年末核算的賬目良多,需等一切都核算完畢後才再撥發新的糧草。”
吏部做事向來拖拉,若是平日閒事邊關將士可以自種糧食緩解,可現在處於戰時階段,再加上嚴冬,若糧草不能及時運達,邊關將士必然會缺衣短食。
若這時候外敵來犯,後果無法設想。
顯然皇帝也明白糧草的重要性,想必首輔也懂這個道理,所以才在這緊要關頭上乾出這樣的事情。
天子眉間染上薄怒,重重往扶手上一拍。
下首的穆安見狀,從列隊中站出來,恭敬向著陛下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