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府之中。
新接的酒液,化為一條長河落下,直直衝入了水府池子當中,化為了一個美酒之池。
樓常取來一個玉杯,舀了一杯,淺淡的品嘗了數口。
忽然就有些感覺索然無味。
神國如今已然踏上正軌,一個個的真神級存在冒出,化為群星高懸。
而沈家的疑難,也被暫時的解決。
魔祖的目光,或許落在他的身上,或許根本未曾出現。
一時之間,樓常反而失了目標。
該往何處去?
洪荒之中,艾克斯一步一步的走遍山河,偶爾完成一些天兵甲中的刑罰任務。
天地太大,戰士一時也尋不到目標。
而神國卻已然成了虛空當中逍遙一天地,每日在水府享樂,似乎也能就此逍遙下去。
“這亦是一重劫難,是為無憂之劫。
渡劫的,卻是我一人。”
樓常自然明白,話中雖然是看不見的劫難,實則卻是他的心不複安穩。
他習慣了在虛空當中闖蕩,忽然有這麼一段平靜的歲月,似乎能永恒持續下去,卻令他不滿意起來。
“我欲何往?”
既然自己看不破,那便去尋能解惑的人。
樓常於水府一步踏出,便闖入了另一座神國,水榭雅居當中,遊魚仍在。
他取來魚食,細細的喂養著這幾尾鯉魚。
這般悠閒的姿態,令前來的青衣學士,也有些詫異。
“你的心不在此處。”
“那天機說了我的心在何處嗎?”
盧泯靜無言以對,隻是取來魚食,同樣陪著他逗弄著魚兒。
“我原本亦是隻管往前,便知道自己能做什麼,要做什麼。
但成神那一遭,我得了奇跡的視界,忽然就看不透了。”
樓常灑下魚食,看著眾鯉魚爭奪,就如同看到了無窮虛空當中,一個個奇跡灑下了香餌,讓眾生為之爭奪。
“天地原來早有定數,四十九方奇跡雖然寬廣,卻令虛空忽然有了邊界。
這等邊界,便是四十九方奇跡的道。
我等尋求歡樂一道,渡世求真,卻也隻能成一小界,護住親近之人罷了。
天地之間曾有一方大道,如今卻隻有這些小道爭奪,爭來爭去,談何逍遙。”
樓常說著自己心中的疑難,成神之後,他獲得了奇跡的位格。
也就是說,他更加直觀的看到了眾多奇跡的道所在。
就如同這幾尾紅鯉,本來隻看到了其他幾尾鯉魚,看到這池子。
卻忽然看到了岸邊喂養逗弄它們的人兒,就此看到了自身天地的局限。
原來,不過是一處池中天地。
自身,也不過是奇跡養在虛空的魚兒。
或許不是紅鯉,或許是泥鰍,是青蝦,或者是鯊魚。
又有什麼分彆,岸邊總有奇跡在喂養投飼這些魚兒。
樓常不過是新晉一小神,忽然得了這種奇跡的眼界,對他而言,就衝亂了自身的心,尋不到自身的位置。
不甘做被投喂的魚兒,卻又跳不出這方天地。
盧泯靜陪著他喂著魚兒,卻沒有什麼大道理告知他。
“想的太多,見的太多,往往都是不夠痛。
找來一個對手,把你打痛打哭了,你也就知道了,自己該是什麼位置,就是什麼位置。
看的遠,不代表你是巨人,想的多,亦不代表你是真理大道。”
“你,就是犯了病。”
盧泯靜一把將魚食拋下,一腳將樓常踹入池中。
那水波蕩漾間,忽然就顯露出了昔日在火山之上,化為斧狂的戰士和龍炎猿生死當中,換血兌命的戰鬥之痛。
那是皮毛被燒去,渾身血肉被火燒火燎的切膚之痛,那是生命抗爭,不甘死亡之痛。
痛的樓常齜牙咧嘴,痛的他眼淚都出來了。
“果真都是虛妄,我不過是提起斧頭的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