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吱呀”一聲響,大門向內敞開,兩匹棗紅色駿馬拖著精致的車廂慢悠悠地踱進了莊園內,一段郊遊式的悠閒漫步後,它們最終拉著車廂停在了豪華彆墅的前麵。
在車上悶了好半天的李詩棠立刻迫不及待地推開車門,跳下車廂,張大嘴巴吸了口車外新鮮的空氣,然後蹦蹦跳跳地去幫父親打開了車門。
按常理來說,一位接受了完備禮儀教育的富家小姐應當是不會做出這種村姑一樣的粗俗舉動的;可惜的是,李詩棠的體內畢竟有著一個來自現代的靈魂,區區六年的禮儀課程還不足以改變她那些根深蒂固的粗鄙陋習——通常她不會在公眾場合這麼做,可現在都已經回到了家,她可就沒有隱瞞本性的必要了。
相貌英俊,氣質儒雅的李寞才從車廂中探出半截身子,微笑地接受了女兒的攙扶,他那沒有殘疾的左腿先踏上地麵,接著右手的半截胡桃木手杖才點在地上,姿勢從容而優雅地探出了車廂。
他先是環顧一圈,接著對乖巧立在身邊的小女兒說道:
“我還有些話要跟錢叔說一下,你先回屋子裡去吧,跟媽媽說說覺醒武魂的事情,待會兒我再進屋。”
李詩棠轉過腦袋,掃了一眼站在馬車前麵那個農夫打扮,大約四五十歲的漢子“錢叔”,然後撅起嘴巴,用透著一點得意的語氣說道:
“爸爸,我可又先你一步進屋子了,小心我對媽媽說你的壞話!”
李寞才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學著小女兒的得意口吻回了一句:
“去吧去吧,反正媽媽是不會相信的。”
李詩棠接著便鬆開了攙扶著父親的手,對著英俊的商人做了個鬼臉,往彆墅的大門跑了過去。
而李寞才則拄著拐杖立在原地,對女兒那沒有禮貌的舉動沒有說教也沒有苛責,隻是微笑著搖了搖頭,顯得有幾分無奈。
……果然,跟其他的富商家庭比起來,還是李老板這邊更加隨便更加自由,更加適合我這種人……換做其他人來當我爸,我剛才那句話可能就要被罵得狗血淋頭了,更不用說對著父親吐舌頭……李老板最好了,我單方麵宣布李老板是天下第一好爸爸……李詩棠無聲感慨著,在門口處的地毯小心地蹭掉了鞋子上沾著的灰塵與泥土,隨後推開了本就虛掩著的彆墅大門。
她熱情地跟迎麵而來的傭人們打著招呼,一邊小跑著穿過了自家擺著名畫與珍貴藝術品的門廊,來到了裝有大型落地窗的會客廳內。
室外和煦的陽光此時正透過那扇幾乎占據了整側牆麵的落地窗落到室內,將整間會客廳映得明亮而祥和。無論是閒置著的壁爐,牆壁上掛著的大幅瀑布油畫,沙發上的金紅色氈墊,還是通向側廳庭院的青藤門框,此刻都鍍上了一層燦爛的暖意,讓人發自內心地感到愜意而舒適。
可比這養眼的華麗客廳更加引人注目的,是青藤門框前一位坐在原木躺椅上,披著針織毛線披肩的女人。
這女人容貌清麗秀美,黑色長發挽在耳後柔順披下,穿著白底金絲邊的絲綢長裙,琥珀色的眸子則注視著手上一本薄薄的冊子。她線條柔和的側臉此時被陽光映上了一線金邊,可她嘴角有意無意噙著的微笑卻比陽光更加奪目和燦爛,散發著攝人心魄的美感。
她正是六年前李詩棠轉生到嬰兒身上時,睜眼所見的那第一個人。天魂帝國知名的歌唱家,天鬥皇家合唱團前榮譽首席,現今的李寞才的妻子,李詩棠自己的親生母親,顧舒影。
她的樣貌與六年前大致相同,似乎六年的光陰也沒能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跡。
在麵對這麼一尊美人母親時,李詩棠倒是想也沒想地就飛撲了過去:
“媽媽!我回來啦——!”
她的動作與語音近乎同步,以至於當顧舒影有些愕然地轉過視線時,已經有一抹金色的身影闖進了她的懷裡。來人的身高隻夠她半個身子趴在躺椅的扶手上,雙手勉強能夠到她放在大腿上的曲譜,但這都不妨礙這個金色的小家夥臉上露出天然的笑容,曬出自己的八顆大白牙。
她的女兒還是這麼有活力。
顧舒影嘴角的笑意加深,伸出一隻手揉了揉女兒充滿肉感的臉蛋,也不出聲,隻是溫柔地注視著這個趴在藤椅扶手上的小女孩。
李詩棠仰起頭與母親對視,開始主動解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