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魂力怎樣給武魂塑型,李詩棠其實是有一定猜想的。
鑒於自己正在看的這本劍法就是把墨水“削”成劍的典例,她覺得這事兒應該就像刀削麵一樣,魂力是那把刀,武魂就是挨削的麵團,她一隻手托著武魂,一隻手輸出魂力,一片片地將那武魂切出個樣子。
可現實遠沒這麼容易,李詩棠抬起另一隻手,體內的魂力借著掌側剛要噴湧出去,那團金黃糖漿就跟著變大了一點。
變大了一點又一點。
……我是缺了哪一步“心力相加”……意思是我得先在腦海裡構造模型,才能“下刀”
李詩棠這樣想著,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閉上眼睛,開始在一片漆黑的視野中展開想象,就像當初覺醒武魂時做的那樣。
可這次,她想的就不是那些簡單的幾何圖形了,她在腦內勾勒出了一個更具體,更立體的東西,甚至連尺寸大小都清清楚楚。這對她來說不算困難,因為上輩子她的職業就是和空間想象掛鉤的,算是職業本能了,過了十多年都未必能忘掉。
“模型”已經在腦中構造好了,但李詩棠沒去睜眼,她遵循著本能,左手喚出武魂,右手掌心魂力緩緩湧出,她想象那魂力是一把鑽頭的形狀,將其對準了表麵泛起微弱月光的糖漿,緩慢壓下。
緊接著,堪稱奇異的一幕發生了。隨著掌心的不斷下壓,原本靜止在空中的糖武魂竟然開始旋轉了起來!帶著魂力的掌心越是接近它,它便旋轉得越快,到了兩者快要相觸的時候,那金黃糖漿的頂端像是受到了魂力的壓迫,竟是向下凹進了一個小口!整個糖武魂和右掌似乎形成了一種斥力,後者雖然不斷往下壓去,卻始終無法碰到金黃糖漿,反而讓其頂端凹下的部分越來越大;到最後,這豁出的口子已經蓋過了底部,原先大體還是球型的糖漿此時已經成了一個不斷旋轉著的碗型,碟型,甚至被壓成了近乎平麵的一張糖片。
這已經非常接近李詩棠想象的“模型”了,可她沒有停下,而是咬著牙,繼續將右手往下壓去。
她眼睛閉著,什麼也看不見,因此其他感知也就更靈敏,譬如聽到窗戶外的風聲,譬如右手下方這股堪稱無形屏障的強大斥力,譬如從左手掌心傳來的細微又無法忽視的電流感。
而位於左掌上方的,正是她那張已經快變成阿三飛餅的糖武魂。她現在雖然看不到,卻也能隱隱感覺到武魂的形態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她總有種感覺,如果要產生真正的質變,就得接著壓下去,讓魂力和武魂完全結合!
那層橫在自己武魂與魂力之間的阻力雖然頑固,卻並非堅不可摧,因此當李詩棠使出吃奶的力氣把按下右手後,那層無形屏障突然就如霧氣一樣四散而開了,失去了阻礙的右掌緊跟著便砸到了左掌上,一聲巴掌拍合的響聲回蕩在宿舍裡,讓李詩棠有點擔心室友會不會被吵醒。
但這擔心隻在她腦海中閃現了一瞬,因為下一刻,她就被左掌那股奇異的感覺怔住了。
原先漂浮在半空中的糖武魂已經不見了,但她卻能很清晰地感覺到武魂的存在,它此刻的“模型”烙印在腦海中,就像直視光源閉上眼後還能看見的虛像,呈現出一隻手掌的模樣。
李詩棠動了動左手手指,臉上還殘留著幾分不可置信。她隨後咽了口唾沫,立刻從銀鐲裡摸出自己的臉盆,二話不說就將左掌壓了上去。
這一次,無需再喚出那團糖武魂,一股又一股的金黃糖漿便從她掌下汩汩冒出,看上去同之前的生成並無太大差彆,但這不是全部,作為魂師,李詩棠很清楚自己現在的糖漿發生了質的改變!
首先是生成方式。她現在可以從掌心直接生成糖漿,而不是從前那樣從在糖武魂裡湧出。雖然這二者的本質是一樣的,但如今她的糖融進了掌心,讓她和武魂的契合度直跨了一個大台階!
也就是說,她現在能更自如地操控魂力,甚至有了一種和武魂成為一體的感覺,這在對糖武魂無計可施的過去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其次,便是糖漿的質量了。與之前相比,這些糖漿更加的粘稠,還隱隱多了一種韌性;更重要的是,腦子裡多出來的潛意識告訴她,她現在可以自由地控製糖漿的黏稠度了!
李詩棠手下微微發力,臉盆裡糖漿蕩漾的幅度立刻放緩了幾分,表麵的金黃色也明顯黯淡了一些,不再那麼澄澈了。而她泡在糖漿裡的那隻手則多出了明顯的沉重感,就像沉在一層厚厚的沙子裡,難以拔出。
糖漿的確變得更粘稠了!
可是,雖然我能控製糖漿生成時的粘稠度,但那些已經成型的糖漿我是改變不了的……因為我和武魂還不夠契合還是現階段我對魂力的操控還達不到這個級彆李詩棠將手從糖漿中拔出,五指張開,看見了指間晶瑩發亮的糖漿。
她收起武魂,想了想,遵循本能,回憶起腦內殘留著的,武魂融入掌心時產生的“模型”,以這個形態將武魂再次放了出來。
這一次,她的掌心上方不再出現金黃色的球形糖漿了,一片靜謐的黑暗中,隻有黃色魂環一閃而過出現的光芒,任誰都想不到,剛才李詩棠竟然已放出了武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