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生樣貌端正俊朗,聲音又慷慨激昂,他的話語很具有煽動性,可又不乏合理性。
的確……隻要前一分鐘不交火,沒有任何人淘汰,那所有人至少都能撈到六十分……李詩棠順著他的話想了下去。
魂導係考核沒有淘汰製,隻要達到分數要求就會招收,在場四十幾人全部晉級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但這也隻是延緩之計,因為生存時長的分數是根據總考核時長來的,而總考核時長則取決於最後一人的存活時間。如果最後兩人的決鬥拖得足夠長,那麼一分鐘後,六十分後的給分梯度就會拉得很長,起碼不會像前一分鐘那樣以秒來計分了。
反過來說,如果要把大多數人的生存分數拉高,也不是沒有方法。
——在一分鐘後,以儘可能快的速度淘汰掉其他人,最後一人的生存時長與一分鐘的相差越小,分數梯度就越明顯,相對的,一些存活時長不長、但淘汰靠後的人分數也會相應提高。
但這樣的話,分差就拉不開了……李詩棠無聲自語道。
不管彆人怎麼想,但對她這種打算靠實戰考核搶分的人來說,如果這一科的分數梯度不拉開,她的得分也會相應減少,甚至會影響到她的總分。
當然了,她還有一條路能走:就是成為活到最後的人。
這樣,她的生存時長就必定為滿分,在她之前被淘汰掉的人的生存分,都要以她的時長為標準來賦分。
但她能站到最後嗎
就在李詩棠自問自答時,那個男生的倡議已經得到了許多人的響應——畢竟大家都想以穩妥的手段拿到保底分數,至於一分鐘後,大家該混戰還是混戰,這是兩碼事。
當相應的人越來越多,超過考生的一半時,這條倡議就已成為全體考生的潛規則了。無論是誰,在前一分鐘裡先動手的話,肯定會遭到集火。在武魂與魂技被禁止的條件下,幾乎沒人能確保自己在槍林彈雨中毫發無損。
李詩棠沒去表示異議,不代表她就對這些人的協議百分百信任了,如果狀況允許,收益大於風險,她也不介意做第一個開火的“惡人”。
“李小姐。”
唐瀟不知何時站到了她的身邊:“你也打算加入他們的協議嗎”
李詩棠看向這個綁著馬尾的姑娘,卻道:“你那次想下的戰書,其實是這個”
她還記著唐瀟一個月前的那番話。
唐瀟歎了口氣:“李小姐,你的家教難道沒告訴你,不要用問題來回答問題嗎”
“我沒打算回答你的問題。”
“可我卻想回答你的呢。”唐瀟笑了笑,對李詩棠的冷淡並不在意,“我和你們差不多,並不知道這次考試的內容,僅僅隻是想和你再比一次罷了。”
李詩棠卻曉得她的言外之意:“你早就知道魂導係會有提前招生的考核。”
“谘詢老師的確很重要。不過,比起這個……”唐瀟話鋒一轉,提高了音量,“你真的不打算和我們一起行動”
李詩棠跟著她抬起頭,才發現前邊圍在一起討論的學生們此刻竟都將頭轉了過來,盯著自己,那些視線叫人不寒而栗。而在這群人的中間,那個嘴邊有顆痣的俊朗少年也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她。
他們的重點怎麼一下就變成了自己李詩棠還有點百思不得其解,就見得那俊朗少年補了一句:
“李詩棠同學在這方麵的實力很強嘛,如果你也認可我們的共識的話,大家的生存率都能提高了。”
完了。
李詩棠想道,考核還沒開始,她就知道自己要被集火了。
在公用訓練場練習的後果就是,除了她自己之外,還會有一大堆人知道自己的精準度日漸提升了。在這種考試裡,被列為首要攻擊目標也說得過去。
如果她有壓倒性的實力——哪怕隻是允許她使用魂技,她都有底氣拒絕這類似逼宮的要求。可現在,她相信自己單槍難匹圍毆。
李詩棠眨了兩下眼睛,突然露出了笑容。
她的長相本就比較可愛,笑容更是稱得上甜美,大多數人看了便會眉頭舒緩,但唐瀟和俊朗少年看得反而起了戒備心。
“我也很讚同你的提議,”李詩棠用甜得似乎能擠出蜜的聲音道,“大家一起加油吧!”
……
不多時,考生們便被監考老師牽引著走向了考場的各處。
李詩棠也在此列中,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層黑布,並不能借此機會觀察周圍的地形和其他考生的所在。
在前往出生點的路上,李詩棠不斷地試驗著右手上袖裡炮對自己魂力的反應,有如一位調試新機弩的工匠。她能感覺到袖裡炮內部,連接魂力與核心法陣的魂線不斷亮起又熄滅,直到李詩棠覺得足夠順暢了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