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是條徑寬一米的濕痕,我們發現它的時候,它都快接近乾涸了。”王德發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社長,你說它還在不在”
“哈哈……”星嵐的笑聲透著點苦澀,“那各位,現在我們還要進入混合區嗎”
“當然要進去。”韓葵有些執拗地回道,“都退下,讓我來。”
她話音剛落,周身氣溫隨之降低,那些還未散儘的霧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凍結,空中到處是白蒙蒙的冰晶顆粒,涼意逐漸變得寒冷刺骨,讓李詩棠不禁縮了縮脖子。
韓葵閉眼感應了幾秒後,指向了一個方向:“那邊。”
高爆彈造成的荒涼焦土後,蒼翠樹海繁茂依舊,眾人跟著韓葵,踏過荒涼殘破的大坑,在雜草叢生中再次發現了那條寬大的黏液痕跡。隻不過這一次,殘留的黏液和露水被寒意凍結,共同組成了一條晶亮的道路。
還能這樣眾人一時齊齊看向了韓葵,後者正處於趾高氣揚的狀態,連腦後鈴鐺的響聲都清脆了不少。
冰屬性還真是萬用啊……李詩棠默默感慨了一句。控製係魂師的能力不儘相同,冰魂師之間亦有高下之分,而韓葵絕對是她見過的控製力最強的冰魂師了。那不止體現在魂技的強大上,還有將水元素瞬間轉化為冰元素的超強感知力與掌控力,要在霧氣中感受到細密排布的水元素可不容易。
“走吧。”韓葵看上去心情大好,走在了最前麵。
線索失而複得,讓這支團隊士氣大增。所以他們並未留意,因為這幾日間的出格行徑,森林中的某個存在已經對他們投去了注視。
茂密的樹叢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一掠而過,令植物產生了些許搖晃。
又或許,那隻是正常的微風吹拂而已。誰知道呢
……
令人頗感意外的是,那道痕跡並非徑直通向混合區深處,而是在混合區邊緣蛇形前進,看來留下痕跡的魂獸沒有要進入混合區的打算,隻是借其他強大魂獸標記的領地來給自己打掩護,這份膽識在魂獸中也算首屈一指了。
因為是在外圍區與混合區的邊緣遊走,隨時可能出現危險,四位魂王都處在高度戒備狀態,連一向話癆的韓葵也不出聲了。她走在最前麵,係在其發後的鈴鐺搖擺作響,清脆的聲響飄蕩在樹林上空,平添幾分空寂的感覺。
不知不覺間,太陽已移動到了天空正中央,前方的植被反而越來越茂盛,頭頂濃蔭接近蔽天,隻有一束又一束陽光透過樹冠,腳下草叢更是能蓋住人的小腿,裡麵還有不少昆蟲作響,儼然已自成一套生態係統了。
幾位魂王的表情也是愈發凝重,這條痕跡正指引他們往陰暗潮濕的地方前進,隻能說明痕跡的主人是喜陰的魂獸。雖說不同種的魂獸都有其獨特的棲息環境,但大體上來講,魂獸都是喜光的。少部分魂獸願意待在陰暗無光的環境,這沒什麼,但對狩獵的魂師來講,又是另一回事了。
就像那條大夢鯢,它缺乏直接攻擊手段,也沒有用於防禦的甲殼,但卻依然能修煉到千年層次,就是因為其生存的山洞太過凶險,幾乎沒有魂師敢接近。至於謹慎的李詩棠與楚璜為何會在意識模糊的情況下進入山洞,事後想來,他們大概在山洞外時就已經“入夢”了。
萬一這條痕跡最終也將新聞社引入了某處幽暗無光的地方,就不會像上次那麼好收場了。和那剛過千年的大夢鯢不同,這可是頭敢在混合區邊緣徘徊的魂獸,肯定弱不到哪兒去。
草叢越來越高,需要李詩棠雙手撥開才能前進了,她甚至能在寬大的草葉間看到幾隻墨鬥蝸牛——一種受驚會分泌墨汁的小型魂獸,這種墨汁一旦沾上就很難洗去,某種方麵來說十分難纏。
李詩棠正小心翼翼地避開這些生活在草叢裡的小型魂獸,卻發現走在前麵的前輩們都蹲下了身子,一下就和自己處在了同一海拔線上。左側邊的王德發朝她偏過頭,手指放在唇上,示意她不要發出聲響,而最前方的韓葵則撥開了那一摞藍銀草,眼前頓時豁然開朗——
最前方是一棵參天古木,蔥鬱樹冠投下了大片蔽蔭,每一片葉子都鮮嫩欲滴,好似一片片通透的翡翠,層層綠葉中又有一簇簇淡黃小花盛放,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清香。
而巨樹的旁邊,粘液痕跡的儘頭,豎著一塊比李詩棠還要高的晶石。
仔細看去,那塊晶石表麵並不光滑,就像一塊未經打磨的天然原石,每一個細碎的平麵都能折射出不同方向的光彩,晶石本身無色,卻因反光麵過多,反而有種五彩斑斕的錯覺。
而這塊晶石的下方,還拖著一條約有一米來寬的尾巴。這條尾巴呈深黃近棕的肉色,表麵黯淡無光,並有一條條黑色細紋縱橫交錯,構成表麵肌理,與流光溢彩的晶石外殼反差巨大。
如果隻談外殼,這絕對是李詩棠見過的最瑰麗最絢爛的魂獸,就像隻存在於童話中的幻想生物,讓她的心跳都停了一拍。
王德發毫不掩飾地咽了口唾沫:
“九彩神女啊……一米五的金剛蝸牛……”他用微弱的氣音說道,“那個外殼,光是一塊拇指蓋大小都能賣到幾萬金魂幣,這還是個變異的巨型體……”
韓葵捕捉到了關鍵詞,猛地回過頭:“多少金魂幣你說多少金魂幣”就算是氣音也掩蓋不住她激動的心情。
星嵐的眸子裡也透著狂熱的情緒,隻是她的注意力在金剛蝸牛旁邊的古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