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在確認曲小玎徹底不動彈後,嵇無相才終於停止了竹槍的投射。長時間釋放第五魂技,幾乎抽乾了這位墨竹魂王的魂力,但麵對魂帝級的對手,他也隻有“全力以赴”這一個選擇。
他又望向不遠處的梁衡,這才注意到對方鮮血淋漓的右半邊身子,黑眸一縮。他下意識問道:
“你的手……”
“‘不礙事’——”梁衡看了看自己的傷勢,自嘲般搖搖頭,“要是我這麼說的話,估計佛祖也不會相信的。不過,明王盾還有緩慢療愈的效果,我不會因為這種傷就倒下。”
“明王盾”,這就是梁衡那麵兩米大盾牌的真名。它除了防禦力驚人外,還能給梁衡及其同伴提供多種名為“加護”的增幅,其幅度堪比輔助係武魂之最“七寶琉璃塔”,當然,魂力消耗也同樣驚人。剛才的梁衡總共用了三次“全增幅”,兩次給嵇無相,一次給自己,現在的魂力量也實在不容樂觀。
而說到傷勢,嵇無相身上的傷也不少,大多是曲劍的劃傷和狐火的灼傷,不過到底還是全須全尾,能跑能跳。
梁衡看向嵇無相,忽然低聲道:
“剛才的戰術……無疑是利用了這對姐弟的感情。”他頓了頓,“我很抱歉。”
嵇無相看著梁衡那重傷的右半邊身子,嘴角扯了扯,笑容中有一絲無奈:
“你在對誰抱歉”
梁衡直言不諱:
“你,還有他們。”
嵇無相搖搖頭:
“我沒有我的武魂那麼……高風亮節。梁兄,我同你說過,加入學院前我做的都是些偷雞摸狗的臟活,在這一點上,我甚至沒資格抨擊這兩個山賊。
“而他們,手上也有幾十條甚至數百條人命,你完成的生死任務也不少,我以為你早就習慣了。”
“可那些任務,我看見的是人們的背叛和憎恨。”梁衡眉頭微皺,似乎不忍提起,“但這一對姐弟,卻互相依靠著戰鬥到了最後。
“如果他們不是殺人越貨的賊匪,我會由衷祝福他們的人生。”
說到這裡,他對著墨竹囚籠裡的兩具人形軀體微微躬身,雙手合十:
“願你們的靈魂能得到安息。”
話音剛落。
咯吱,咯吱——竹子斷裂的聲音接連響起,跪在墨竹囚籠裡的曲小玎忽然開始活動:他的雙手丟下曲萍,掐碎那些把自己固定在原地的竹槍;他的狐尾再次豎起,尾巴尖兒燃起狐火,焚燒起周遭的墨竹;他的動作帶著無法忽視的僵硬,就像一具木偶,強行掙開了嵇無相的竹籠!
吼!曲小玎對天發出一聲尖厲的嘶叫,狐火擴散,將衝上前的嵇梁二人生生逼退,接著他那六條狐尾朝後一彈,整個人高高躍起,跳到了附近一棟樓房頂部。
這位不久前死去的六環魂帝,突然活了過來。
但嵇無相與梁衡卻沒空去追了,因為被丟在原地的曲萍,也出現了和曲小玎相同的症狀!
這位大半個身子全是血窟窿的女山賊四肢著地,趴伏在地上,麵目猙獰,如同餓獸。她剛要跟著躍起,就被反應過來的嵇無相以竹槍釘回了原地。
“梁兄,這是怎麼回事”嵇無相臉色蒼白地看向梁衡,“這幅姿態,簡直就像……”
“——大街上暴動的居民和發狂的城防軍。”梁衡接上了他的話,“可如果那些隻是‘暴動’和‘發狂’,又怎麼解釋現下死者複生的情況”
嵇無相點點頭,額頭還冒著冷汗:
“我的竹槍確實擊穿了這兩人的心臟。而且,我看這兩人並不算是‘活過來’了。”
嵇無相的話沒有說完,梁衡卻也知道他想說什麼。“活過來”後的曲氏姐弟完全是一副野獸的模樣,弟弟的行動還像是有目的,姐姐卻是逮人就咬;如果嵇無相放開鉗製,她一定會撲向最近的人,就像那些發了瘋的居民。
他們雖然曾為“人類”,可現在已經與“人”沒有半分相似之處,又怎麼能算“活過來”
梁衡歎了口氣,扶住負傷的右臂:
“這麼一看,城內的暴動和山賊的闖入聯係緊密,幕後黑手還未現身,一切還沒有結束。”
嵇無相臉色複雜地看向還在掙紮嚎叫的曲萍:
“學院也的確發出了要七怪行動的信號。相信過不了多久,大家都會聚集過來,我們兩個也得行動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