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萊克城,永臨商行
古色古香的建築群,紅瓦白磚的最高樓,最上層獨屬於經營者的房間,此時已然換了主人。
一個身披殘破鬥篷的高挑身影坐在主位的皮椅上,舉起麵前的高腳銀杯,將杯中酒液一飲而儘。
“果然好酒,永臨的東西就是不一般。”這人發出一聲歎息般的讚譽,淡然地對前來彙報的手下說道:
“不用管他們,反正都是些強弩之末。
“你們繼續把貨都運出北門,彆忘了‘黑繩’沒能帶走的那部分。嘿,他們運不走,有我們幫忙,也算給老滕兆瞑目了。
“收完尾了,我們就走人!”
手下又是一彎腰:
“是,首領!”又猶豫著道:“隻是,西門那邊,若是有人去史萊克學院求援……”
“哈哈哈哈!”“沙漠風暴”的首領大笑著拍起由珍貴魂獸製成的皮椅,笑聲狂妄又放肆,“你沒見到市政廳數次放出的大型魂技光芒那八成是大型傳送魂技,他們想送人出去,手段有的是!我們攔不住!
“可援軍呢來了幾個有‘慟天福地’擋著,他們進不來!
“嗤——‘慟天福地’……真是個好名字,本是護城用的陣法,現在成了這樣子……”
手下又連點幾下頭,看到首領還在笑,忍不住道:
“首——將軍,您今晚特彆的……高興。”
“……二虎,如果平時你這麼叫我,我會給你一劍。”那人挑挑眉,又恢複笑容,“不過你說的沒錯,我今晚心情好,所以免你一罰!
“你看哈,我們作為區區山賊,占領了天下第一大城,打敗了天下第一大城的第一城防軍,把天魂帝國最富有的商會老板捏在手裡,外邊的魂師聖地隻能乾瞪眼!這還不值得高興嗎!”
首領大笑著走過來,拍了拍二虎的肩膀:
“彆管那邊,把那群人留給‘那家夥’就行。”
二虎頓時虎軀一震,不是因為首領的拍肩,而是聽到了首領話中的某人:
“大主持他……到底留了多少布置”
“誰知道。”首領聳聳肩,“要是沒有他,我們今晚也沒有這麼好的局麵,就由他去吧。”
“其實……”二虎咽了口唾沫,“已經有人在念著大主持的好了……我怕……”
於是那一直帶著笑的聲音冷了下來:
“是誰在念我們的,還是另外的人”
二虎連忙道:
“是另兩個團的人!我們的弟兄絕對不會講這種話!”
“哦——”首領語氣隨意地拖了個長音,“那不用管。‘黑繩’已經滅了,‘闊耳狐’卻還在,在這節骨眼上跟他們起爭執,沒必要。
“對了,牢牢閉上你的嘴,彆讓老滕兆死的事擴散出去了,省得節外生枝。”
首領最後意味深長地拍了拍手下的肩膀,然後側過臉,看向了窗外的明月。那是一張輪廓鋒利的臉,五官姣好,臉頰卻攀上了類似風化的疤痕,帶著自然的粗獷與侵略感,暗紅色的眼眸中凶光內蘊,以至於看到的人都會暗暗心驚:
邊境最為可怕的山賊團,“沙漠風暴”,其首領竟是一位如此鋒芒畢露的女性。
……
西門門樓,地下通道的入口處。
李詩棠三人已經捧著魂導傳聲器在這裡待機了快五分鐘。這五分鐘裡,外界的氣溫越來越低,大街上沒有間歇地傳出了雷霆的炸響聲、冰晶碎裂又重組的清脆聲響,以及重物的撞擊聲,光是聽也能聽出戰鬥的激烈。即便三人在室內,也著實為外邊激戰的陸思遙和玉穹麟擦了把汗。
不管怎麼說,這個戰況肯定是沒法讓居民們出來了……李詩棠偶爾瞥一眼門外,就被藍紫色雷霆的電光晃了眼睛,趕忙又閉上眼。如此來回幾次,戰鬥的細節是一點看不見,她眼睛倒快花了,也就不敢再看了。
傳聲器頻道內,時興、獨孤遠、何璐等人已經拉鋸了許久。由於大街上突如其來的魂王喪屍,營救行動被迫推遲,整個營救小組(李詩棠是如此稱呼他們目前的組織的)隻得重新商量計劃。其中,“是否要破開肉牆按原計劃打開側門”就成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這裡麵的讚成派是何璐、溫蒂和獨孤遠。這三位年輕人可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即使對麵杵著一麵**的人肉牆,久經磨煉的他們也覺得自己能破掉牆壁,打開側門,讓居民們以更迅速安全的方式出城。
反對派則是時興和夢幽,他們的理由不像讚成派那麼一致:時興是因為自己無法準確判斷現場情況,寧可過程複雜一些也不願意再出問題;夢幽的理由就簡單多了,他說他感受到了肉牆後濃重的“惡意”,至於“惡意”是什麼,他說不上來。
根據李詩棠多年的心理學積累,這種牆要不是為了擋路,要不就是誘餌,引誘人到牆後去,激發夢幽感受到的“惡意”。
其實想也知道,區區的人肉牆不可能阻止有能力突破到這裡開側門的魂師,從溫蒂等讚成派的反應就能看出,這招從心理上還是物理上都不管用。
那麼,不用地下通道的側門,用其他的門呢
城牆上其他的側門它們距離市政廳太遠了,就算有阿玄當保鏢,也難以保證在喪屍環伺的路上,那些居民一路上能活下來幾個;
城牆正門雖然地理位置適宜,但它的操作遠沒有側門那麼便捷,而且,就現在大街上的激戰情況,要讓所有居民安然通過大門,簡直難如登天。
這麼看來,路途遙遠的側門竟然是相對安全的選擇。當然了,僅是以現在的目光來看,中途會出什麼變故,那都是未知數。
隻剩下了地下側門和正門嗎……李詩棠又看了眼緊鎖著的地下通道大門,咽了口唾沫。
那堵肉牆無疑是誘餌,可重點是,它是什麼的誘餌是誘導他們打破肉牆,還是讓他們轉而去打開大門
“你又怎麼想呢糖糖。”何璐突然問道。
……李詩棠又思索了幾秒,才開口道:
“我想打開大門。”
這話的意思很直接了:放棄側門,直接走人。見眾人麵色各異,傳聲器對麵的時興也不發話,李詩棠主動解釋道:
“開大門的風險可以預見到,但肉牆後到底有什麼‘惡意’,卻是完全未知的。比起未知的危險,我更願意冒一冒已知的風險。”
“……很新奇的角度。”時興滄桑的聲音從傳聲機對麵傳出,“今晚以來的一切變故都不能用常理衡量,我決不能再讓你們涉險,何況是這種把‘邪門’寫在臉上的敵人。
“我以本次行動指揮官的身份下令,你們兩隊人立刻前往地上,打開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