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蒂蹲下身,查看了一下那火把魂尊的死狀:
李詩棠射出的子彈完全粉碎了那魂尊的護身鐵甲,不止如此,四分五裂的鐵塊四散飛出,有些還刻入了魂尊的軀乾內;而在穿過鐵甲後,那枚子彈依然穿透了魂尊的胸腔,撕出一道豁口來,被折斷的胸骨刺入心臟所在的位置,登時斷了這人的氣息。
一擊秒殺穿戴護具的魂尊,這就是李詩棠那把“魂導左輪”的威力。溫蒂見識過自家老爹的獵槍,也見識過能殺傷魂師的火槍,但沒有一種火器,能像李詩棠這把一樣,一槍終結一位魂尊的性命。
這就是魂導器……她無聲感歎了一句。
溫蒂回頭看了眼李詩棠,這個始作俑者正在搜刮其他沙城衛兵的屍身,不過看她那茫然的表情,應該是沒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溫蒂於是站起身來,走向了被衛兵們拋棄在此的馬匪屍體。她利落揭開那群馬匪的頭套,眸子卻驟然緊縮,動作也隨之僵直了一刻。
注意到這邊的李詩棠也快步趕來,但當看見那頭套底下的模樣後,目睹過不少死亡的她也不禁一怔。
那頭套底下不是什麼人臉,而是一張被某種黑色粘液腐蝕,腐爛到可見白骨,完全辨不清原有樣貌的臉皮!
溫蒂“嘶”了一聲,把其他馬匪頭套也扯了下來,她見到頭套下一張又一張腐爛的麵皮,在厭惡攀升的同時,吐出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又是‘蝰蛇’的手筆。”
“蝰蛇”,很熟悉的名詞。李詩棠立刻接上了話:
“我從你們三當家那裡聽過這個名字。這‘蝰蛇’好像是個很有名的馬匪?”
溫蒂眼神古怪地看向她,就像在無聲地問“你到底都了解過什麼”,嘴上老實交代道:
“他和另一個稱號‘黑蠍’的人,曾經是一支馬匪團的頭頭。不過六年前他們就被抓到下獄了,還是青龍幫動的手。
“他們那幫馬匪有個特征,手下不管地位高低,最終都會被‘蝰蛇’留下的毒液毀去麵容,就和現在這些人一樣。
“活捉馬匪本就極難,更彆說這種會主動毀屍滅跡的了,所以,逮到他們的蹤跡就變得極為困難。當初還是我師父出嗎,才能捉住‘蝰蛇’和‘黑蠍’的。”她頓了頓,看向那一堆麵部腐爛的屍體,露出幾分猶豫:
“但現在……又出現了和他們行事極為相似的馬匪。”
這點倒是和三當家龐克說的一樣……李詩棠垂下眼眸,整理著心中的情報:
從沙城監獄內扣留了一大批前身是“馬匪”的死刑犯來看,就算“黑蠍”與“蝰蛇”早就下獄,複出的可能性也相當高。
這麼想來,翠翠說的情報未必是假的。
但,總覺得還有奇怪的地方……話雖如此,她一時間也沒有頭緒了。
她們正要略作休整,就在這時,四周卻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
噠噠,噠噠,聽起來隻是幾匹馬在朝這邊疾跑過來,溫蒂卻是臉色一變,飛快拉起還在思考的李詩棠,跑進了隔壁的甲卯礦坑裡。偌大一處空地除了遍地的屍體,隻剩下溫蒂搶來的那匹棕紅色駿馬。
“怎麼了——”李詩棠還有點摸不著頭腦。
“——彆出聲!”溫蒂在拉礦的推車後小聲道。
李詩棠隻能從推車後探出視線,她匆匆一瞥,隻看見了上方騎馬的來人,還有他們頭上標誌性的馬匪頭套。
在看清的那一刻,她立刻縮回了掩體後。
接下來,那群馬匪開始交談,他們毫不掩飾聲量,因此身在礦坑的李詩棠也能聽的一清二楚:
“剛才那動靜,就是這裡發出來的?”
“那幫人就是把屍體拖來了這個地方,嘖,但他們不也死了嘛。”
“唉,”有人在歎氣,“他們要老大的毒原來是這用途……說真的,這些死人雖然不是自家兄弟,但看一次滲人一次,我們是不是也……”
“噓!彆亂說!”有人立刻製止,“隻要不背叛老大,那玩意兒就不會發作!再怎麼說,這也是為了掩護我們,掩護組織,肯定有利有弊啊!”
歎氣的聲音還在歎氣:“我隻希望是在我死後發作……”
“彆說廢話了!”有人聽起來很暴躁,“問題在於,是誰動的手?正常來說,這裡應該還有溫蒂·沃爾夫岡的屍體吧?可我沒見到!”
——這些馬匪知道城衛隊的計劃?!李詩棠忙看向溫蒂,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