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在激戰中的兩位當家和“黑蠍”並未意識到,在某一時刻,周圍轟擊的火炮和火槍聲都停了下來。
難道是馬匪小弟們特意把戰場留給了魂王們廝殺嗎?才怪。
嘭!木質高架上炸起槍支開火的巨響,卻不是源於馬匪手中的火槍,而是另外的武器。當白煙升起,而控製火炮的馬匪忽然爆體炸開,木架上的所有馬匪都驚恐地看向了儘頭持槍的李詩棠。
她是誰?怎麼上來的?手上那把火槍又是什麼?還有,她孤零零一個小女孩,也敢挑戰他們這一幫人?
——確實,不止她一個人。
就在馬匪們端起火槍時,又一道銀光從木架上方翻下來,像攀越藤蔓的猿猴一樣甩進了馬匪群中!那身影先是一個泰山壓頂,踩倒一個馬匪,又左右出肘砸倒了一左一右兩人,奪過了他們的火槍——正是溫蒂!她撿起獵槍,在手裡掂了掂。
這種火槍又長又尖,倒像海德的獵槍,不過她向來不會用火器,隻是毫無瞄準地朝人堆開了兩槍。胡亂飛出的流彈擦中了兩個倒黴的馬匪,讓那頭的馬匪像受驚兔子一樣躲了起來。
更多的馬匪則立刻端槍瞄準溫蒂。溫蒂卻把兩杆火槍當做了短棍,她忽地壓低身子,兩根“棍子”一招一架,挑飛了麵前對準自己的槍管,起身時槍管頂住兩個幸運兒的肚子,食指扣動扳機:
嘭!嘭!
兩聲槍響先後響起,流彈零距離穿過了人體,帶起一片血花。溫蒂維持著她那不標準的端槍姿勢,咬破了嘴裡的蝸殼糖。
下一刻,半球形的蝸殼盾展開,彈開了齊射過來的流彈,溫蒂則丟掉火槍,第二魂環升起,“百連拳”的效果讓她的攻速陡增,她立刻揪過身邊一個馬匪,二話不說,先往人頭上打了一套連續拳!
砰砰砰砰砰!附加了“百連拳”的拳頭一秒便錘出了數十下,又一秒後溫蒂踹開斷了氣的馬匪,以臂格開撞過來的人體,轉身將其翻下高架;倏地她又伸腿攔住橫闖過來的阻攔者,二指並作成刺,戳中了對方頭套下的咽喉!
一指斃命!
在馬匪們的眼裡,溫蒂那猶如劍刺的手指又並為四指的手刀,樸實的手刀隨著她的旋身,斬在了一個想近距離開槍的倒黴蛋頭上,那倒黴蛋應聲落地,火槍又被溫蒂搶過,當做了新的“短棍”招呼他們。
噩夢啊,簡直是噩夢!他們甚至看不清溫蒂攻擊的路徑,隻知道那是片銀色的影子,而那片影子所到之處,無人生還!
蝸殼盾的防禦力有限,在槍林彈雨裡隻承受了十幾秒,但十幾秒的時間,溫蒂已經把高架上一半的馬匪清乾淨了。
另一端的馬匪呢?他們都擠在或是匆忙跳下去,或是抓著梯子滑下去,總之沒有一個想反抗的。
就連對麵高架上的馬匪都開始無組織無紀律地逃跑,李詩棠也是沒想到,她們的突襲會如此成功。這幫馬匪看起來人數眾多,還有能威脅魂師的火槍,可輕輕一摁就散成了一攤沙,凝聚力還比不上當初變色龍魂尊的那夥山賊。
不過也對,當馬匪一年到頭也就那麼幾個錢,乾嘛要拚命啊?
李詩棠撿起馬匪們遺漏的火槍,把這種與轉輪槍截然不同的火器收進了儲物銀鐲。
這種槍更像早期的燧發槍,威力等同於二級袖裡炮,射程也更遠,但裝填效率和精準度都很低,比起能鎖定和自動裝填的魂導器還是差了不少。不過,要是能給她研發新的魂導槍械提供參考,倒也不錯。
她又看向了不遠處固定在槽位裡的火炮,這種現人能開發出的威力最大的火器也被丟在原地,再也無法威脅到
她和溫蒂的目的已經達到,接下來就是去支援兩位當家。
這個時候,李詩棠耳旁卻響起了一個語調百轉千回的聲音:
“兩個小鬼都搞不定?一群沒用的東西。”
李詩棠立刻轉向聲源,卻隻看到了一個立在高架儘頭的黑袍人。這人身後飄著一個黃色魂環,手上則端著一麵鏡子。一麵跨越了距離,清晰映照著李詩棠身形的鏡子。
“!”李詩棠幾乎下意識抬起袖裡炮,魂力炮彈轟出,徑直擊碎了黑袍人手中的鏡子,卻也讓她鏡中的倒影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她好像被鏡中倒影勾去了心魄,視野中隻剩下了四散的碎片,緊接著,周圍的世界驟然變換。
她突然藏在了馬車底下,處在陰影的遮蔽中,頭頂是一雙撐起馬車殘骸的臂膀,耳邊是深入淺出的呼吸聲,還有幾乎抑製不住的,心臟狂跳的聲音。
她匍匐在地,口鼻幾乎和泥土親密接觸,眼睛卻瞪得大大的,透過馬車傾翻的縫隙,看外邊的刀光劍影。
然後,那堆刀光劍影裡傳來一聲厲喝:
“李寞才躲在哪兒?他老婆孩子呢?!”
這吼聲有如晴天霹靂,一下劈在她的頭上,頭腦霎時清明:
這是當年她們一家遭襲的記憶,也是曾經讓她數次午夜夢回,下決心要成為魂師的契機——但不管如何,那都已是過去的事了,肯定不是“當下的現實”!
這是幻術——精神係的攻擊!那個舉鏡子的人難道是精神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