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符三年正月,哲宗病死,向太後力排眾議,立哲宗次弟端王趙佶繼位,是為徽宗。
崇寧元年三月,東平府清河縣甘霖村的一處野坡地。
陳兵從爛泥地上艱難地撐起半個身子,懵懂地瞪著眼睛,看向四周。
蹲在他麵前的一個粗壯漢子,頓時露出一臉驚喜。
“哥,你沒死啊?”
粗拉拉的絡腮胡子都快戳到了陳兵的臉上。
“好像是沒死。”
陳兵茫然地摸著自己的臉說道。
距他倆不遠的幾個漢子,頭戴交角襆頭,圓領衫,裹了小腿,腳穿麻鞋,聽到動靜都扭過頭來。
大多都鬆了口氣,其間還夾雜了一聲輕歎。
“陳兵,身子如何了?”
一個身上皂衣收拾得十分整齊的中年漢子,踏前幾步,略略俯身問道。
“頭還有些疼,其他不礙事。”
“看你這滿頭滿臉的血,以為被這些莽漢打死了呢。”
離他們幾十米的野坡地裡,一排持槍的兵丁,正圍住了近百名衣衫襤褸的農戶,雙方還在推推搡搡。
陳兵看了眼跟前的粗壯漢子。
“誰打的老子?”
粗壯漢子抬手指著那群鬨哄哄的農戶。
“哥,他們打的。”
“到底是哪個?”
粗壯漢子撓著頭,局促地回道:“俺也不知道是哪個。”
陳兵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覺。
“現在是什麼年頭?”
聽到他的問話,幾個漢子又都轉頭看過來。
這家夥是被打傻了?
隻有他身邊的粗壯漢子老實,皺眉琢磨著回道:“是崇寧元年。”
陳兵有些恍然,自己這是穿越了吧,按年頭和這群人的穿著打扮來看,該是在北宋年間。
“宋徽宗?”
“啥宗?”
陳兵搖搖頭,沒有在意粗壯漢子的一臉疑惑。
隻琢磨自己的遭遇。
陳兵本來是個私家偵探,因為頭腦靈活,鬼主意又多,生意做的不錯。
這次去偷拍富商私會小三取證時,被人從背後打了悶棍。
醒來後就成了眼前這幅情景。
完蛋,老子剛提的新車,花了五十多萬呐。
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女朋友,可是費了老勁才追到手的,差一點就要同床共寢了。
唉,還有我可憐的爹娘,費心費力供養了我三十年,剛要收回些成本,可惜被這一棍子打沒了。
以自己的精明,稍微警惕些,也不至於被人偷襲啊。
大意了!
陳兵暗自懊惱、悔恨之極,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那個中年漢子往前靠了靠。
“陳兵,沒死便是大運,這凶手是不好找了,上百號人的械鬥,你乾嘛靠這麼近?”
粗壯漢子也連聲應是:“老大說的是,這仇是沒法報了。”
陳兵回過神來,小心地問道:“此地是哪裡?”
中年漢子審慎地盯著他的神情,半晌後歎了口氣。
“唉,這是被打壞了頭,回家休養幾日也便好了,大牛扶起他回吧。”
說完擺擺手,示意身前的粗壯漢子攙扶陳兵離開。
大牛伸手攙住了陳兵的胳膊,悄聲道:“哥,此地是清河縣甘霖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