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王垚嚇了一跳，趕緊跟上去。
常樂飛快地往回跑，腳下嶄新的水泥路似乎變成了銀白覆蓋的模樣，周圍嶄新的樓房被做舊的昏黃覆蓋。
……
天氣陰沉，烏雲壓著厚重的雪，雪雲壓著人喘不過氣來，微弱的光將奔跑的小人拉出單薄的影子。
小常樂摔了好幾跤，爬起來繼續跑，身後火燒鋪的大嬸都追不上。
她耳邊的天地無比寂靜，隻有自己劇烈粗重的喘息聲，還有葉不泣溫柔的話語，一句一句，呼嘯著從耳邊掠過。
冬天的雪並不溫柔，刮得眼淚像刀子。
冬天的火焰也並不是全然溫暖，也可以烈得毀滅一切。
灼熱的滔天的火焰撲得小常樂的臉生疼，高溫下裹在火焰裡的樓房都是扭曲的，黑洞洞的窗戶像是驚恐的人驚恐的眼睛。
小常樂尖叫著往裡衝，被周圍的大人攔下來往後拖。
耳邊大嬸的聲音不斷環繞“小樂啊，出大事了，小葉家著火了！一家子還都沒跑出來呢！”
“轟——”
小常樂的腦中雷電轟鳴，霎那間化作一片空白。
她衝出家門，衝到火場。
大人在阻攔，精神緊繃緊張恐懼到極點的小常樂不再控製，強力的異能震開周圍的人，她毫不猶豫衝進熊熊燃燒的大火。
大人們在尖叫，火焰在狂歡，衝進火場的小常樂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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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層單薄卻堅韌的電弧將她籠罩，將火焰隔絕在外，葉不泣坐在地上，朝她伸出手。
小常樂撲進她的懷抱，被葉不泣摟得死緊“我就知道……你會來……我在等你……”
小常樂驚魂未定，卻又驚恐地發現葉不泣滿身是血，刀子還插在她的腹部，刀柄都沒入大半。
“葉、姐姐……”小常樂的聲音帶著哭腔和顫抖。
“我時間不多……”葉不泣努力維持著呼吸，“聽我說。”
“我本來……就沒有未來，我……是個不被世界接納的人，我是個……怪物。但你跟我……不一樣，你是乾淨的……是天使……是自由的。你可以有未來。”
葉不泣用額頭低著小常樂的額頭“姐姐……教給你，你必須……學會……自己一個人活著……自己一個人……好好的……都會離開……所以要自己咳咳……”
“我不要……”小常樂抽噎著想把她抱起來，可她平時的蠻力怎麼也用不出來，
“我帶你走嗚嗚我們去醫院！”
“彆咳咳咳……”葉不泣重重地喘了口氣，笑著在小常樂額頭上落下一吻。
“樂樂會幸福的。”
“要……常樂不泣。”
葉不泣的頭落在小常樂的肩膀上，臉上帶著繾綣與不舍，嘴角帶著笑和釋懷。
“嗡——”
尖銳的長鳴刺破了小常樂的大腦，紅色的世界冷得刺骨，比懷裡的人的溫度，更冷。
那天，本應該一早回來的王垚因為意外沒能回來；
那天，剛過完第一個生日的小常樂，孤零零地見證了那場大火；
那天，大火燒死了一家四口，揭露了那對夫妻慘無人道的行徑；
那天，孤兒院的人因為新聞趕來，收養了流浪一年無人問津的小常樂。
春寒料峭，大火吞噬了一條小小的生命，那火光照亮了無人在意的陰暗角落，將另一個小生命推向新生的、幸福的未來。
……
常樂捂著收緊劇痛的心臟，無力地跪下來，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泅濕了乾涸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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