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號上午10:00。
抬頭雲海翻滾不見日光,低頭大地震顫滿目瘡痍。
玉樓關外,十三林。
由常樂、鳶尾和萬不馴率領的第一梯隊負責守衛和迎戰中段偏東的異種,也是異種攻勢最迅猛、九階異種最多的地方。
二十多分鐘前,她們率領龍魂軍和戰狼道機甲部隊趕到時,異種已經越過交界地帶,進入十三林。
經過二十大分鐘的全力作戰,憑借全麵火力壓製,常樂、鳶尾和萬不馴壓製著八頭九階異種,在不計消耗和犧牲的狀態下,將異種逼退離開十三林,雙方以向河為界,暫分兩邊對峙。
陸今安親率的狼軍主力和邊防駐軍則在向河西段,也很快將異種逼退至向河北側。
看似迅速逼退、進展順利的第一戰,卻是不是傷亡下達成的。
數十公裡的交界地帶,尤其向河穀兩側,已經完全被戰火的痕跡覆蓋。
滿地都是斷臂殘肢,屍體相與枕藉,流血漂櫓。
鳶尾去查看了傷亡情況。
傷兵安置處,醫療人員忙碌得停不下腳,臨時搭建的安置點,滿地都是鮮血淋漓、骨斷筋折的傷員,還有被火屬性異能灼燒已經難以看出人形的,痛苦的呻吟和哀嚎叫人心肺中酸澀得厲害。
可所有見到鳶尾的人,卻沒有一人發問,更沒有一人表示退縮。
對於生在對抗異種最前方的他們來說,與異種作戰已經成為一種本能,驅使著他們忘卻生死。
九區是混亂危險的無序之地,卻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故鄉。
鳶尾經曆過無數戰役,卻仍然眼眶酸澀。她遇到熟悉的部下,隻能以言語安慰。
傷在肺腑難以喘息的部下抓住她的衣袖,問她“鳶姐,咱們……能打贏嗎?”
鳶尾忍著淚意,緊緊抓住他的手“當然能!”
鳶尾回到指揮處,萬不馴、常樂和龍魂軍的其他統領,就剛才的戰鬥對敵我力量分析,並對下一步行動進行部署。
等幾位統領們離開後,鳶尾才對兩人道“傷亡情況不妙,這次異種來得太凶也太多,都是不要命地往前衝,除非整個九區傾儘全力放棄後方的警戒力量,否則,我們最多,隻能撐過一天。”
常樂今天話很少,沉默了兩秒後才道“足夠了。”
11點左右。
第二次對抗戰。
11點半,第三次。
第四次……
第五次……
傍晚六點,整整八個小時幾乎不間斷的作戰,龍魂軍及戰狼道機甲部隊共抵擋異種主力進攻十三次,攔截小規模進犯數十次。
天氣很不好,天色黑得很早,氣溫也比白天低得多。
四周沒有往日的蟲鳥輕鳴,隻有無儘的寂靜荒涼,偶爾的聲音,也是傷兵處的聲音哀嚎,或是遠方跨越向河而來的異種吼叫。
黑夜如萬千蠶絲,密密麻麻地滲入骨子裡,把身體和靈魂都緊緊地裹纏。
毛骨悚然,叫人窒息。
鳶尾坐鎮指揮處,常樂和萬不馴都在前方臨時搭建的防禦牆後,身邊是一同警戒準備作戰的士兵。
夜色漸濃,壓抑得讓人難受。
帥賢和王垚就在常樂身後,帥賢突然伸腳踹了踹王垚“哎。”
正好踹到王垚的刀劍,丁零當啷的響聲把萬分警惕的大家嚇了一跳,隨即都豎起耳朵聽。
“乾嘛?”王垚一拳把他砸開。
“你平時不是話挺多嗎?給大家講個笑話輕鬆輕鬆,一個說話的都沒有,我快憋死了!”
王垚翻個白眼,沒心情跟他瞎掰扯“滾!”
帥賢瞥了眼盤膝而坐沉悶無聲的常樂,賤兮兮地又推了一把王垚“你之前沒給我講完的那個功夫很厲害的姐姐呢?我還想聽~”
周圍響起一陣悶笑聲,常樂都抬起頭來看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