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是想幫我,一直都是。”常樂又重複道。
花安寧鬆了口氣,接著輕歎“我有時候真的覺得奇怪,爸媽和大哥那樣的性格,怎麼養出的這個性格的二哥?花家這樣總是死氣沉沉的地方,怎麼長出了二哥這個叛逆的獨苗?”
她帶著調侃的語氣說出,但真實的答案兩人其實都清楚。
花弦歌小時候,應該算是半個野孩子,除了魏紫關心他的安危,沒人關心、也沒人束縛他。因為他不是【血荊棘】異能,這就注定了他未來與花家的主人無關。
這是一個現實的、殘酷的、弱肉強食的世界。
常樂忽然問道“其他幾家人都到了嗎?”
花安寧道“洛家到了,吳家和孟家還沒有。”
常樂道“那我先去趟彆處。”
“去哪兒?”花安寧下車,看著常樂的背影問。
“去哄人。”常樂擺擺手,小葉立刻跟上。
……
常樂輕車熟路找到花弦歌的房間。進來的時候看到周椋,隻是問了句有什麼需要,聽到她說要找花弦歌,就立刻讓開了。
常樂門都沒敲,一開門,果不其然,花弦歌抱著搭在橫杆上的腿eo呢。
舞蹈人,哭也要練著功扳著腿哭。這話,是小時候花弦歌帶她練功時說的。
當然,這會兒花弦歌還沒哭,尤其扭頭看到是常樂,僅有的眼淚也憋回去了。
常樂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著他彆扭的背影道
“我在車上表達得不準確,我是想說,那種情況我完全能應付,你不應該那麼衝動。你是公共人物,一言一行都可能被無數人深度解讀,那樣做可能毀掉你的事業。”
花弦歌不轉身。
常樂眯眼睛,又道“畢竟你把自己的事業看得那麼重,把它和最夢寐以求的自由畫等號。既然如此,就不要輕易破壞它。”
等待一秒沒反應之後,常樂下猛料“當年我跟你鬨掰,不也是因為我差點毀掉你的明星生涯,讓你失去自由嗎?”
花弦歌猛地收腿轉身,氣呼呼地瞪著她“你覺得因為這個我就徹底跟你鬨掰了?!”
常樂疑惑“難道不是嗎?”
“當然是!可不全是!”花弦歌咆哮,“你難道不記得當年對我說過的最惡毒的話?”
最惡毒的話?
常樂苦思,想起來。
——“怎麼?鳥兒飛累了,也會尋求囚籠作為依靠嗎?”
——“人聲鼎沸,流言四起,你追求的自由,失敗了。”
“是這個吧,”常樂重複最有印象的話,“你引以為傲的自由,碎了。”
花弦歌卻氣得牙齒噠噠響“你還連語氣都一樣……不!是!這!個!”
“哦,”常樂往後一靠,一攤手,“那不記得了。”
花弦歌把自己氣夠嗆,喘著氣在床邊坐下來,撐著膝蓋,好半天委屈巴巴地說“不是這個,這不是我記得最清楚的。”
——“看看你在囚籠裡苟延殘喘的廢物樣子,你連自己都救不了,不過是~一隻可憐的家禽而已!”
“隻有這句話,我到現在記得清清楚楚。”花弦歌紅著眼看她。
常樂沉默。
在她的視角中,無論是現在的她,還是那時候的大小姐、瘋子,還是發布任務的422,都認為花弦歌和她的裂隙,在與被她毀掉的自由。
可在花弦歌的心裡,他最痛的,是自己的無力,無力保護自己,無力保護他人。追求自由,也是他想證明自己的一種方式。
是因為,她這個花弦歌沒能保護的了的妹妹,親口說出了他的無力,擊中了他最深處的痛苦和愧疚,他才徹底崩潰。
“抱歉。”常樂想了想,也隻有這句話可說。
花弦歌卻不願她道歉“誰要你道歉,你說得也不是完全不對。再說,我已經罵回去了,我也罵過你差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