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一點多,跟亞鎖分彆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我躺在床上百無聊賴。我沒有跟他說接手民宿,因為我覺得這種事情需要兩個人坐下好好商量。
習慣性地拿出手機,自顧自地翻著朋友圈。左箋依舊沒有回我,我心情突然有些煩躁,從兜裡拿出煙盒。猛然想到今天煙已經快被我抽完了。
但幸運的是,打開煙盒,裡麵還有最後一根煙,這讓我難受的內心突然有那麼一點安慰。
“你到昆明了嗎?”
我沒想到,第一個給我發消息的竟然是淩珂,我曾以為,蘇州一彆,我們會變成最熟悉的陌生人,從此再無相見。
“到了!”
我回複了兩個字,將最後一根煙點上。迷霧之中,我想了想,將我接手這家民宿,但今天我卻又不想趁人之危的事情告訴了淩珂。
良久,淩珂才發來一條語音,我點開後,聽到了她怒其不爭的語氣。
“江占,你還讓我怎麼說你?為什麼你總是有這些虛無縹緲的自詡為正義的價值觀?你是商人,商人的本質是逐利,如果你想做一個好人,那我就勸你什麼都彆做!如果今天的你換成任何隻要有點野心的人,他們都會毫不猶豫以最低價拿下這家民宿!”
隨後淩珂在沒有發任何消息,而我也沒有再詢問她。
我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有淩珂所說的這種,我的價值觀真的不正確嗎?良久後,我還是覺得明天吃飯,坐下跟亞鎖談一下我的具體想法比較好。
迷迷糊糊地快要睡著時,電話又響了起來,而這次打電話的人,卻是直接導致了我破產的罪魁禍首。
“喂?小占,睡著呢?”
聽到這個讓我無數個日月恨的牙癢癢的聲音,我一下子從睡眼朦朧的狀態清醒了過來。
“趙合?”
我不確定地詢問。
“是我!小占,最近怎麼樣?”
聽到電話那頭的回答,我當即憤怒起來,幾乎咬牙切齒地怒吼,聲音如同夜晚的一聲炸雷。
“你**覺得我會好嗎?”
我和趙合認識,是我在18歲的時候遊曆寧夏固原時認識的。他比我大四歲,我一直稱呼他為趙哥。
我對他了解的不多,隻知道趙合家裡是做家族傳統行業的,且在我18歲的時候,他所在的家族規模就已經達到了上億。
四個月前,他打電話向我借700萬用於過橋……
700萬,那幾乎是我公司賬戶所有的現金流,但是因為我知道他的一點情況,所以當時的我隻是在思考了幾天後就借給了他。
他曾經向我承諾隻用一個月,一個月後連本帶息給我1100萬。說實話,最開始我並沒有懷疑過他,甚至覺得這是一個賺錢的好機會。直到一個月的期限到了後,趙合竟然不接我的電話。
於是接下來崩潰的死亡循環開始了,前端後端的資金結算不到位,我麵對的資金壓力不是一般的大。更讓人絕望的是,銀行的一百五十萬貸款在關鍵時刻抽貸,僅僅三個月,我就徹底的支撐不下去了。
直到以後很久我才明白,一個龐大企業的倒台。其實往往就是領導者的一個很愚蠢的決定,而這種決定甚至連一個路邊的小孩都看得明白,唯有自己看不清楚。當然,愚蠢決定產生的巨大教訓,如果僅僅是錢,其實已經幸運得多了……
電話那頭的趙合此時卻突然沉默了,良久。他才開口。
“小占,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