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老蔣一起走進民宿,妙姐給我們拿了兩瓶水後就進了房間,隻剩下我和他二人在一樓的院子裡聊天。
空氣剛開始是一陣沉默的,我和老蔣誰都沒有開始說話。
說來也奇怪,人們都說重逢的情緒應該是開心的,但是我們好像沒有,有的隻是多年重逢後的唏噓。
現在的我已經不是十八歲了,而老蔣,似乎也已經即將步入五十,人們都說五十歲而知天命......
看了一眼老蔣,我深吸一口煙,緩緩開口。
“這幾年......沒回家?”
“回過幾次,沒進過家。”
老蔣的聲音說不出來是開心還是難過。
“你兒子?”
“已經上大學了!”
我點點頭,再次看了一眼老蔣,此時,他的頭發已經花白,甚至是背都有點彎曲,曾經我遇見的那個及時逃亡,依然貴氣在身的氣質,似乎已然消失不見。
老蔣一根煙抽完,再次點了一根,我長長歎口氣。
“當初......”
然而剛說出口的話就被他打斷,他看向我,嗡嗡開口:“我們不提過去,好嗎?”
我一愣,以前的很多時候,老蔣總是喜歡給我提他的輝煌過去,提他當年是如何如何的風光,而現在,他卻不讓我提起他的過去。
我有點難過,看來這十年的逃亡,已經將他變成了一個與之前完全不同的人,生活真的真的會變成這樣嗎?要知道在那個時候,其實我是很佩服他的......
“不提,那就不提了,喝酒嗎?”
“喝!”
老蔣此時渾濁的眼神仿佛在聽到酒以後,突然變得有些光彩。
索性,我拿著手機點了幾個涼菜,又從民宿壓縮的珍藏裡搬了一件啤酒,就和老蔣在這小院裡喝著。
現在已經是淩晨一點,幾乎沒什麼人,隻有吧台的那個姑娘,偶爾看我一樣。
但是年紀大的我們似乎沒有了以前喝酒時那種大呼小叫,有的隻是咀嚼食物和咕咚咽下啤酒的聲音。年輕的時候喝酒,總是喜歡吹牛,從天南海北吹到九天十地。而此時,我即將步入而立之年,老蔣也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紀,我們之間也隻有類似於一種安詳品嘗酸甜苦辣的沉默感。
吃飯的時候,我趁著月色看了一眼老蔣,此時的他滿臉滄桑。
這讓我不免有點心酸。
那個曾經在我旅程結束的時刻陪我吹牛逼的人,似乎真的不在了,長長歎一口氣,我給妙姐發微信,讓她拿從我行李箱拿一萬塊錢下來。
這場酒,我們幾乎是沉默著喝完的,酒後我倆都傻傻地看著天空發呆抽煙。
隨後,我看到妙姐拿著一個黑色塑料袋款款從二樓走了下來,在我的眼神下放在了桌子上。
放下後,妙姐在我耳邊輕聲細語地說道:“少喝點,晚上還要交作業!”
聞言,我懵逼,尷尬地撓撓頭。
好家夥,我怎麼真的成吃軟飯的了?
目送著妙姐上樓後,我和老蔣再次看著天空。
“這是弟妹?”
“對的!”
“結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