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縣有個太史,少年時和何子蕭是同窗,從小聰慧異常,十七歲時他就考中進士入選翰林。當時的陝西藩台貪腐暴虐,更是用重金賄賂朝中大員,陝西一眾官民對藩台敢怒不敢言。而太史卻忠肝義膽,公然上書揭露藩台的罪行,非但沒有將藩台告倒,他自己反而被安上了一個越級言事的罪名被罷了官。
後來,藩台更是升為了一省中丞,成了陝西巡撫,他天天來找太史的麻煩。太史因為少年成名,曾經得到叛亂王爺的青眼,委以重任。巡撫翻出了這段往事,用重金購得當初太史和叛王的往來信件,以此來威脅太史,太史見到這些東西,隻覺得此命休矣,他心中恐懼,為了不連累家中,自行了斷了,他的夫人也跟著投了繯。
太史死後一夜,突然活了過來!開口就是:“我是何子蕭。”
眾人問他情況,他說的都是何家的事,眾人麵麵相覷,心中想著,恰好何家的何子蕭也死了沒多久,這恐怕是借屍還魂了!
何子蕭起來就要回何家,眾人挽留不住,何子蕭出了太史家門,一徑回了他苕溪東畔的書齋。
巡撫懷疑太史在故作玄虛,詐死,他一定要置太史於死地,就派人向借屍還魂的何子蕭索要千金,何子蕭隻能先假意答應下來,心中卻憂悶欲絕。
何子蕭正煩難著,突然,黃九郎又來了,何子蕭一見九郎,歡喜異常,九郎看到重新活過來的何子蕭,也是悲喜交加,何子蕭故態複萌,又想交歡,黃九郎勸道:“難道何兄有三條命不成?”
何子蕭說道:“沒有你,叫我這樣辛苦煩憂的活著,還不如死了安逸。”他向黃九郎訴苦,說起巡撫找他麻煩的事,九郎凝眉沉思半天,說道:“幸好我們又相認了,現在你這個身份的妻子死了,正好續弦。我之前和你說的表妹聰慧美麗,更重要的是她足智多謀,你將她娶回家,她一定能幫你分憂的。”
何子蕭沒有立刻答應下來,提出要先見一見人長什麼樣,黃九郎說:“這個倒不難。明天我將陪她路過這裡,去看望我的母親。何兄你可以假裝是我的兄長,我假裝口渴向何兄討水喝,那時,何兄就能見到我表妹了。隻要你說‘驢子跑了’我就知道何兄是答應了這門親事。”
何子蕭同意了,兩人商量好後,黃九郎就告辭離去。
第二天的中午,黃九郎果然護送著一個絕色麗人過來,何子蕭站在路邊假裝偶遇,拱手和黃九郎見禮,邊和黃九郎說話,邊悄悄打量那個絕色麗人,隻見她長得娥眉秀曼,好似天仙下凡。
九郎借口口渴,向何子蕭討水喝,何子蕭殷勤的請他們一行人進屋歇腳。
女子有些猶豫,黃九郎勸道:“三妹不要驚訝,這個是我的好友,一路走來也累了,我們進去歇歇腳也好。”
黃九郎將女子扶下驢子,把驢子係在門外,然後和表妹一起進了屋子。
何子蕭親自給他倆洗杯倒茶,看著黃九郎說道:“公子之前說的都不足以形容萬一,如今隻要我得到了,便是死了也值了!”
女子聽出來他們話中是在說自己,立刻從榻上坐了起來,細聲細氣的對黃九郎說道:“我們走吧!”
何子蕭聽了,急了,急忙往外看了一眼,說道:“糟了,驢子跑了!”
黃九郎一聽這話,立刻起身往門外跑,女子也跟著要出去,何子蕭眼疾手快的將女子一把摟住,央求著交合。
女子被一個男子猛然摟住求歡,嚇得花容失色,困窘如囚徒,無法脫身,她大聲呼喊著表哥道:“九哥!九哥!”門外卻隻有空氣在回應她。
女子知道著了道,對何子蕭說道:“公子已經娶妻,何必要來壞我名節?”
何子蕭忙說自己並沒有妻子,女子道:“你要對天起誓,保證以後絕對不會拋棄我,我才會聽命與你。”
何子蕭二話不說,立刻豎起三根指頭對天起誓,以後絕對不會拋棄三妹,女子這才沒有再拒絕,遂了何子蕭的心意。
事後,黃九郎回來了,女子一看到他,勃然大怒,對黃九郎破口大罵。黃九郎這才解釋道:“這是何子蕭,以前是個名士,現在借著太史的身體複活了。我與何兄最為要好,他這個人十分可靠,是個難得的好丈夫人選。這件事,就算是被舅母知道了,想必她也不會怪罪我的。”
天色已晚,何子蕭邀請他們住下,女子本是去看姑母的,恐怕姑母怪罪,執意要走,黃九郎卻勸表妹留下,他說有什麼他一力承擔,說完,獨自一人騎著驢子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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