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曾進士偶爾來到京郊,他擺開儀仗,行走在郊外的大道上,一個喝醉的人不小心衝撞了他的儀仗,曾進士命人將醉漢綁了,送去京兆府問罪,醉漢被當場杖斃。那些和他家的田地接壤的人家,紛紛畏懼他的權勢,都將自家的土地獻給了曾進士。自此後,曾進士家真是富可敵國了。
沒過多久,嫋嫋和仙仙先後死去,曾進士對這兩個美人朝思暮想,十分懷念,忽然,他想起舊年看到的,東邊鄰居家的女兒長了副絕世容顏,他總想將她買來做妾,然而,那個時候,他家中寒微,自然沒法滿足願望,但如今,自己權勢滔天,自然可以一了夙願。
曾進士想到便去做,於是立刻吩咐一乾仆人,帶著銀錢去了女子家中,強行將女子買了回來。沒多久,一乘小轎將女子抬進了府裡,曾進士看到了自己想了很久的女子,出落得比之前更加水靈美麗,這下子更加心滿意足。
曾進士回顧一下過往,覺得自己的願望幾乎都實現了。
又過了一年,朝中有些官員在背後悄悄的議論曾進士,曾進士自然也有所耳聞,然而,他卻認為,那些人不過是些屍位素餐的昏官,根本就不敢和他對上。曾進士依舊盛氣淩人,對那些議論不以為意。
哪知,龍圖學士包拯包大人卻上疏彈劾他,他在奏疏中寫道:“臣以為曾某,原來不過是個賭鬼無賴,一個市井小人,不過因為偶爾一句話,投了聖上的心意,得到了聖上的無上榮寵,便雞犬升天,父親穿紫、兒子穿朱,都做了高官,聖上對他恩寵到了極點。
然而,這個曾某,卻不思肝腦塗地以報效聖上恩寵之萬一,反倒隨心所欲的作威作福。曾某犯下的死罪,像頭發那樣難以數清!
朝廷的官職,曾某居為奇貨,根據官職的高低,曾某將官職像貨物一樣買賣!朝中的公卿將士,紛紛奔走於曾某門下,隻為了從他手裡花錢買個高官當當,算計著官職的高低貴賤,挖空心思鑽營計較,簡直如同市井小販!
有那傑出的賢士和良臣,不肯與曾某同流合汙,對他阿諛奉承,曾某便對那些能臣乾吏進行打擊報複,輕的不過是被曾某閒置不用、重的甚至被曾某削職為民!更有甚者,隻要沒有偏袒曾某,動輒就觸犯了他這指鹿為馬的奸臣;隻言片語得罪了他,就要被其流放到豺狼遍地的荒涼之地!滿朝有誌之士為此寒心,朝廷因此而被孤立。
而且,百姓的民脂民膏,被曾某任意吞噬;良家女子,被曾某依勢強娶。曾某氣焰囂張,百姓的日子暗無天日。
曾某的奴仆一到,哪怕是太守、縣令都要看那奴仆的臉色行事;曾某的書信一去,連按察司使、督察院都要為他徇私枉法。
更過分的是,曾某的奴仆養的兒子,甚至和曾某家的奴仆稍有些瓜葛的親戚,出行都要乘坐驛站的公車,其聲勢浩大,如風雲雷動,地方時供給的稍微慢些,鞭笞立刻就到。
曾某肆意荼毒百姓、奴役官員,他的隨扈所至之處,簡直是寸草不生。
然而,曾某現在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依仗著聖上的寵愛,毫無悔改之意。每當聖上召曾某進宮麵聖時,他就趁機構陷彆人;在朝中虛與委蛇,回到自己家中,後院的靡靡之音就已經響起。
曾某聲色犬馬、晝夜荒淫,至於國民生計,他是絲毫不放在心上,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宰相!
因為曾某的罪孽,導致朝中內外人心惶惶,群情激奮,若不對曾某明證典刑,勢必要造成像曹操、王莽那樣的篡權大禍來!
臣日夜難安,心憂不已,今天冒著殺頭的風險,也要將曾某的罪責向聖上稟明!臣跪請聖上砍了曾某這個奸佞的腦袋,抄沒他的家財,這樣,上可以平息上天的震怒、下可以安黎民百姓之心。
如果臣所言有半句不實,聖上可以即刻命刀斧手,砍了臣的腦袋。”
包拯洋洋灑灑一大篇彈劾奏疏呈上去,將曾進士嚇得魂飛魄散,如同寒冬喝下冰水,從頭涼到腳。
幸好,皇帝對曾進士十分優待寬容,將彈劾奏章留中不發。但緊接著,朝中各科、道,後來甚至九卿高官們,都提交了彈劾曾進士的奏折,朝中風向變了,連往日那些拜在曾進士門下、稱呼他為乾爹的人,也翻臉開始了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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