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地有個名叫胡大成的人,他的母親向來虔誠的信奉佛教。胡大成去私塾讀書,路上要經過觀音祠,胡母就叮囑兒子,隻要經過觀音祠時,一定要進去叩拜。
這天,胡大成照例去觀音祠叩拜,看到一個少女領著一個小男孩在觀音祠裡玩耍。少女的頭發才到肩膀,但卻已經有了那風流雅致的形態。
胡大成這個時候才十四歲,他一見這少女,少年的心就被少女俘獲,他情不自禁的來到少女身邊,問少女叫什麼名字,少女脆生生笑著答道“我是住在祠堂西邊焦畫工的女兒,名字叫做菱角,你問我名字是有什麼事嗎?”
胡大成緊跟著問少女有沒有定下夫家,少女不由得臉一紅,低下頭輕聲說還沒有,胡大成聽了,心中一熱,脫口而出“我做你的夫婿,你看好不好?”
少女更加羞慚,但也沒有跑走,低聲說道“這個不是我能做主的。”少女說完,忍不住偷偷上下打量胡大成,一雙水盈盈的眸子裡滿含羞怯和情意,看起來像是也對胡大成動了心。
胡大成大喜,和少女說了一聲這就回去喊母親提親,抬腿就走出了觀音祠,少女不由得追出去,看著胡大成遠去的背影喊道“崔爾誠是我父親的好友,請他做媒再妥當不過。”
胡大成聽到少女的呼喊,立即轉身,笑著大聲喊道“好!”
胡大成幾乎是蹦跳著往家裡去,一路上他心裡都在想著那個叫菱角的少女,一想到她既聰慧又對自己有意,他真是越發喜歡了,腳步不由得更快了些。
回到家的胡大成,立即就將自己在觀音祠遇到菱角的事向母親說了,並且請母親去請崔爾誠去焦家提親,胡母統共就這麼一個兒子,對他愛若珍寶,自然不肯違逆兒子心願,也不耽誤,收拾了一下禮物,就去了崔家,請崔爾誠幫忙說媒去了。
崔爾誠到了焦家,焦畫工一聽是來給女兒說媒的,就要了很高的聘禮。崔爾誠跟胡母說了聘禮數,胡母自然是拿不出這麼多,婚事幾乎就要說不成。
胡大成聽說婚事說不成,自然是不願意,就歪纏著母親想辦法,胡母不忍心兒子失望,找到崔爾誠說了很多好話,請他去和焦家再商議商議,聘禮能否少些。
崔爾誠見胡家確實是戶不錯的人家,就再次來到焦家,苦口婆心的勸好友少要些聘禮,並且極力稱讚胡家家世清白門風好,特彆是胡大成是讀書人,學識很好,長得也是一表人才,將來必定能高中的,等等,說了一籮筐好話,焦畫工終於被說動,同意將女兒菱角許給胡大成。
胡大成有個伯父,年紀大了,但是卻沒有兒子,在湖北任職學政。胡大伯的妻子死在了任上,胡母得知消息後,派胡大成去湖北給伯母奔喪。辦完伯母喪儀,胡大成在湖北已經停留了幾個月,要回去時,哪知伯父也不幸一病死了。胡大成不得已,隻好繼續留在湖北,安排伯父的身後事,這一耽誤,胡大成就在湖北滯留了很長時間。
當時,正是兵荒馬亂的時候,一夥賊寇占據湖南作亂,胡大成和家中就斷了聯係。胡大成為躲避戰亂,從官衙中搬出來,流落到了民間,他一個人在陌生的湖南生活,整天惶惶不可終日。
一天,胡大成暫住的村子,來了一個年紀約莫四十八九歲的老婦人,她獨自一人在村裡走來走去,太陽眼看要下山了,她也沒離開。
老婦人邊走嘴裡邊念叨“身逢亂世,無家可歸,我將自賣自身。”
有人問她要賣什麼價,老婦人說道“我不屑給人做奴婢,也不願給人當老婆,但隻要有將我買回去做母親的,我不計較價格。”
聽到這話的人都忍不住笑了,這世上哪裡會有人吃飽了撐的給自己買個娘回來?
胡大成也看到了這個老婦人,他感覺這個老婦人眉眼間和母親似乎有一兩分相像,因為轉亂而母子離散的胡大成,對母親日夜思念,如今一看到這個老婦人,不由得想起了母親,心中滿是悲痛。
胡大成想著,自己孤身一人在這裡,也沒有個替他縫補做飯的人,乾脆就邀請老婦人跟自己回家,對老婦人像自己的母親一般對待。
老婦人看到胡大成真的將自己當成了母親,大喜,她也替胡大成做飯打掃做鞋襪衣裳,就像是母親一樣關心照顧著胡大成,這對因戰亂離散親人的苦命人,就此抱團取暖,倒也將日子過了下去。
此後的日子裡,胡大成若是有做得不對的地方,老婦人也會嚴詞責備;要是胡大成遇到一些困難疾苦,老婦人也會悉心照顧他,如同自己親生的一般。這對半路母子,相處得簡直就像是親母子一般。
一天,老婦人突然對胡大成說“這裡太平,幸好沒什麼可再令人擔憂的事了。兒你如今長大了,雖然流落異地,但倫理綱常的大道理可不能廢。過個兩三天,我為兒娶個媳婦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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