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褚酌夕原本打算陪同李知遇回一趟如東區,卻被賀從雲嚴肅地攔了下來。
事實上,她的腳已經離地愈合了一周還多,慢慢走的話是可以下地的,可那二人的意見難得的達成了共識,褚酌夕隻好作罷,乖乖留在家裡,李知遇那邊則由賀從雲陪同前往,身後還跟了一輛便衣警車。
來回一趟再加上收拾東西的時間,最少也要四五個小時。
期間褚酌夕偶爾會去窗邊,掀開窗簾察看一番外麵的情形。
打從李知遇等人離開青徑山起,婁旭早已調集的人手便已經部署到了附近幾個路段周邊,隻等目標落網。
她現在唯一擔心的便是呂泊西那邊,上回她實在是氣急,下手沒個輕重的,現在自己不能行動自如不說,便連呂泊西都拄起了拐,若真有個什麼突發情況,能不能自保都難說。
更重要的是,她壓根兒沒法兒請求婁旭他們也調派人手以保全呂泊西的安危,這麼一來,他們勢必會懷疑花園的人為什麼也會盯上一個默默無聞的調酒師,到那時,唐會禮的身份定然曝露無疑,呂泊西自然也會被納入嫌疑人名單之中。
所幸,不幸中的萬幸,到目前為止,呂泊西並沒有打電話告知過她,他家附近出現過什麼可疑的人。
心中猜想還未落實,正當褚酌夕覺得似乎哪裡有些不太對勁的時候,手機陡然震動起來,屏幕上赫然顯示著呂泊西三個大字。
褚酌夕隻覺得心底猛然一沉,隨即迅速接起,彆跟她開這種玩笑了……
“喂,有人進我家了。”
聽筒那頭的聲音極輕,卻讓褚酌夕的心霎時跌入穀底。
“那你現在在哪兒?”
“在家。”呂泊西將手機夾在耳朵與肩膀之間,小心地放下蓋板。
“安全嗎?”
“大概吧。”他有些不太確定,靠在一隻碩大的木箱後頭緩緩舒出一口氣,左心口的跳動快的能夠在整個地下室內回蕩。
還挺刺激的…呂泊西想,那群人闖入時悄無聲息,讓他幾乎毫無防備,要不是褚酌夕昨晚的提醒讓他多留了個心眼兒,他真就要被那群雜碎給乾掉了。
“能出的來嗎?”褚酌夕有些焦急,拖出櫃子底下的醫療箱就地坐下,上回賀從雲替她換藥的時候,她記得在這裡麵看見過醫用膠布之類的。
“好像不能。”呂泊西有些泄氣,一邊說一邊聆聽頭頂的動靜,儘量壓低聲響,“我現在躲在最裡邊兒的工具間底下,他們的車就在外麵,來了三個人,一個坐在車裡,兩個進來了,穿著打扮就跟你昨晚描述的一樣。”
見褚酌夕沒吭聲,聽筒那頭還總傳來什麼“撕拉撕拉”的聲音,他忽然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笑了,“我說,警察姐姐,下次對我好點兒,你給我打成這樣,我想跑都跑不了了,要不然指不定還能乾掉一個。”
褚酌夕將手機放在地板上開了免提,聞言勉強笑了笑,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滯澀,“你連我都打不過,還是老實躲著吧,我去接你。”
她剪開醫用膠帶纏緊了腳底已經愈合的傷口,雖說還沒拆線,事實上看著恢複的其實挺不錯的,也不知道一會兒要是迫不得已打起來的話會不會崩開,反正多纏這兩圈,好歹能起到點兒作用。
呂泊西聽她這話先是一愣,又猛地坐直了,“喂,你彆亂來,你那腳能下地嗎?彆到時候沒給我救成,反倒拖我的後腿!”
褚酌夕壓根兒沒理會他的,顧自瞥了眼屏幕上的時間,“我到你那,估摸著怎麼也得半個小時,不過這會兒不是高峰期,快的話大概二十來分鐘,你自己躲好,要是被抓著了就給我跪地求饒拖延時間,明白嗎?”
聽筒那頭女人的聲音十分平靜,聽不出什麼太大的起伏,黑沉沉的眉眼反映在屏幕上,隨即站起身來往地麵上踩了踩,還行,不算疼。
呂泊西原本還當她是說笑,正想開口再勸誡兩句,生怕她來真的,便聽那頭開門以後又即刻落鎖的聲音,頓時慌了。
“喂!我說,你來真的!”他有些急了,又立馬壓低動靜,帶些氣音的衝著手機那頭吼,“你那腳壓根兒開不了車!彆待會兒死路上還得我給你收屍!”
“你能彆烏鴉嘴嗎?”褚酌夕恨不能當即給他一下,利落地跨上駕駛座,碾了碾腳尖,確實有些微微的陣痛,不過應該還不至於裂開,“電話彆掛,我得知道你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