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賀從雲陡然站起身來,將人護在身後,擋住陳思守投去的視線,強壓怒火,“滾,還需要我再重複第三遍嗎?滾出這裡!”
他手裡始終握著褚酌夕那隻逐漸變涼的手掌,縱使已然怒火中燒,像是恨不得將眼前人焚燒殆儘,手中卻依舊輕柔地摩挲她的手指,不斷給予安撫。
陳思守眼中的狠戾隻閃現了一瞬,又當即被他掩飾的乾乾淨淨,起身扣上帽子,又恢複成了一如既往的溫和。
“行,那就不多加叨擾了,至於你說走不開,無非是市局那份可有可無的工作牽製了你的腳步,這的確是個問題。”他微微沉吟,像是在思索究竟該怎麼妥帖的解決才好,“既然如此,隻要沒了那份工作,你就可以跟我走了吧?”他陡然笑道,咧起的嘴角緩緩上揚。
“小鳥,考慮一下吧,無論你答不答應,一周以後,我都會來接你。”
房門在身後甩得震天響,陳思守不以為意,摸出口袋裡震動的手機,話語溫和,“象初。”
“那邊怎麼樣?”電話那頭的聲音聽上去低沉硬朗,又帶著些漫不經心。
“有點兒麻煩。”
“嗯…這可不大好辦…”他尾音拖長,像是一邊打電話,一邊還在做著彆的什麼事情。
“要回來了嗎?”陳思守彎腰坐進車裡。
“再過些日子吧,那邊不是有你處理嗎?”
陳思守低聲笑了笑。
“哦,對了,我讓人送了批藥過去,小南的病情最近又有些反複,說話有氣無力的,你有空,幫我把藥送到他手上去,老規矩,避著點兒市局那位,現在可在風口上,要是被纏上了,可不得了。”
“行,我知道。”陳思守笑著應下,“要回來的話,告訴我一聲,我安排人去接你。”
“哎呀,多大人了,又不是找不到路,不用接不用接。”
“行。”他掛斷了電話揣進兜裡,透過車窗望向十二樓,好半晌才挪開,“走吧。”
呂泊西在聽見門外傳來道彆的聲音時便打開門探出了頭來,可還是隻瞧見了個背影。
一身熨帖平整的西服和擦得鋥亮的皮鞋,頭上還扣了頂灰色的紳士帽,袖扣閃的嚇人,側過頭時,鼻梁上架著的金絲眼鏡也讓人覺得裝點的恰到好處。
“剛剛那是什麼人?”他好奇發問,客廳裡卻沒有一個人回答他的問題。
呂泊西有些尷尬的撓撓頭,這兒的房間挺隔音,他呆在裡麵,基本隻能聽見外麵的客廳裡不斷的嗡嗡響,要不是賀從雲那一聲“滾”,他還真不知道人就要走了。
“哎,我說,我剛剛不是總描述不出來那個猞猁的模樣嗎?我看剛剛那人就挺像,就那種感覺,一眼掃過去就知道肯定不是尋常人。”
呂泊西本意是想要活躍氣氛,哪知道話音落下,客廳裡僅有的三雙眼睛緊接著便同時射向了他,直嚇的他猛一縮脖子。
“乾…乾嘛這麼看著我?”
褚酌夕指尖打著顫,盯了呂泊西好半晌,腦海中的思緒像是無頭蒼蠅般亂竄之後攪的找不頭緒,係的死死的,怎麼也解不開。
她眉間緊擰,隨即視線下滑,落在自己纏著紗布的雙腳上。
方才陳思守剛一進門的時候,他分明已經注意到了,他不知道她受傷的事兒,卻也沒有開口詢問,這不是他一貫的作風,那又是為什麼呢?
除非他早就知道,所以…壓根兒就不必問……
褚酌夕想著想著,不知何物模糊了她的視線,緊接著一顆滾燙的淚珠砸在沙發上,瞬時便被吸收了。
呂泊西見狀嚇了好大一跳,他不知道她為什麼哭,壓根兒就沒想過她會哭,仿佛從第一回見麵起,哭這個字似乎就跟她沾不上邊兒。
圓潤的指甲重新陷入掌心,如若不是呂泊西方才的話,她壓根就不會往那方麵去想。
陳思守說的一點兒都沒錯,她對他的話向來不作懷疑。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她分明在雲巢待了這麼多年,分明…半點兒端倪也未曾發覺。
倘若真是這樣,那她這些年來所做的一切,豈非都像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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