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啊?那女人說什麼呢?什麼人肉啊?”
沈春陽在監察室裡聽的毛骨悚然,兩隻手臂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驚慌失措地往左右兩邊各自看了看,結果賀顧問和褚法醫都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兩人撐在監控設備前定定地注視著審訊室裡的情形,一點兒表情也沒有,隻有他聽的忍不住反胃起來,猛喝了好幾口水才算止住。
裴海成驚詫了好一會兒,強裝鎮定地垂下眼,不至於讓自己的失態過分展現在對方眼前,可心口卻依舊劇烈的跳動著。
縱使他當了這麼多年刑警,少見多怪,可對於食用同類身體組織這種事情,當真還是頭一回聽說。
“邵女士,請你詳細…邵女士……”
裴海成微微愣住了,因為邵菁此刻正將右手高舉在半空,掌心虛握,像是正拿著什麼東西似的,在半空中自上而下地緩緩移動,同時左右動作並不太大的輕輕拉扯,就像是在小幅度的鋸著木頭,或者說,是在切著什麼東西……
緊接著,她用手裡的工具紮起那塊兒剛剛切下來的東西,笑著遞向裴海成,“是不是餓了?你吃嗎?”
裴海成的心瞬間涼了半截兒,一股冷意從腳底直躥頭頂。
“哈哈哈哈……”見他被嚇住,邵菁直接笑彎了腰,趴在桌子上無聲地抖著肩膀,好一會兒才抬起眼。
“你為什麼不吃啊?他們明明都很喜歡的啊!當時…當時小傑就是這麼被綁在架子上,就像這樣!”
她想要展開雙臂,卻因為左手的限製隻能伸開一隻右手,兩腿微開與肩同齊,麵上洋溢著笑容,看向他的目光卻極儘悲涼。
“就像這樣…”她道,“然後…然後蜘蛛就拿了一把刀出來,不大,就這麼長。”她隨手比劃了一下。
“然後,他就割開了小傑的衣服,從手臂開始,片下一塊兒肉,不厚,就像你們平時吃的牛肉一樣,然後用刀挑起來,對著房間裡的眾人演示了一圈兒,問他們,餓嗎?”
“當然餓了!”她陡然笑了笑,“他們都已經餓到出現幻覺,以為自己赤手空拳,就能跟著小傑殺出重圍,跟那群手裡拿了家夥的人硬拚,可不是餓瘋了嘛!”
裴海成皺緊眉,邵菁的狀態雖然看著瘋瘋癲癲的,但她的眼神十分平靜,無助且悔恨地在向他求救。
好半晌,她收回目光,重新拿起那把虛無的刀在半空中滑動著,“你猜,他們會吃嗎?”
裴海成沒回答,她便自顧自的繼續說,“嗬…哈哈哈!你猜錯了,他們當然會吃了,我不是說了嗎?他們早就餓瘋了,隻不過他們現在還覺得自己是人,隻要是人就有無儘的虛偽和偽裝,他們心裡想的流口水,可麵上還是得裝裝樣子。”
“誰都不想爭當第一個,那樣會被人記住的,隻有淹沒在第二個之後,才不會有人怪罪他們,譴責他們。”
“人們永遠隻會記得第一人是誰,所有的讚美和詛咒都可以落在同一個人身上,隨波逐流,也永遠都是對的,沒有人會去指摘,畢竟…誰又肯承認自己也錯了呢?”
“所以,當有人打頭吃下那片肉以後,他們心裡的負擔開始越來越輕,從蜘蛛手裡拿走肉片的動作也越來越快。”
“自助餐你知道嗎?就像那樣!他們一個個整齊地排著隊,從蜘蛛手裡領取小傑身上割下來的血淋淋的肉片!美言其實,隻有這樣分的才夠均勻,不存在誰吃的多,誰又吃的少,這很公平!”
“嘔!”沈春陽再也聽不下去,猛地推開監察室的門跑出去吐了。
褚酌夕收回目光,及時的提醒過分展露情緒的裴海成,“裴副隊,坐下來,得聽她說完才行。”
裴海成聞言愣了一瞬,看向監察室的目光帶著隱隱的駭然,轉瞬即逝,依言坐下。
邵菁依舊自顧自地說著,眼中再次帶起癲狂,“你知道嗎?小傑死的時候,他在看著我,眼睛都沒合上,就這麼看著我。”
“蜘蛛那會兒也累了,就把刀隨手給了出去,這下子可亂套了,誰都想多分一點兒,可他不管,就這麼當做沒看見,手裡提著一片肉走到我麵前。”
“他說,小傑很久沒洗澡了,外皮不乾淨,留給他們,他專門給我挑了片最好的,是小傑的上肩肉,就跟豬身上的梅花肉一樣。”
她嘻嘻笑了兩聲兒,“蜘蛛他拿小傑的肉給我吃誒,哈哈!”
裴海成有些反胃。
“你猜,我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