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許齊銘昨天的那句話,今早肖殃及在回東遠的車上,一路上整個後背都是涼的。
直到回了市局,行李都沒來得及放,直接衝進婁旭的辦公室往椅子上一癱。
“婁隊,保不準真被你給猜對了,那個崔文山真的有問題。”他隨即一揮手,“小許。”
許齊銘懶得跟他計較,將從南陽拍攝過來的資料全都傳到大屏上。
“當年發現這具屍體的時候,事實上並沒有直接的證據可以證明他就是崔文山本人,反倒更多的是依賴涉事人員的口供。”
“南陽地方小,派出所平日裡處理的最多的也就是街裡街坊的瑣事以及一些小偷小摸,突然發生命案,再加上崔文山詐騙一事確是屬實,涉事人員又眾口一詞,說的頭頭是道,所以……”
他說著掃了一眼婁旭的臉色,“反倒是現在,稍微仔細推敲一下,就能發現許多細節的地方其實並不合理。”
“所以我們猜測,蜘蛛說的或許是真的,崔文山很有可能是死遁。”
“理由呢?”婁旭看著大屏上那張被毀壞到幾乎麵目全非的臉。
許齊銘皺了皺眉,“也許…是因為詐騙金額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範圍,怕被人尋仇,所以乾脆演了一出假死的戲碼?”
“或是…根本就和花園有關。”
婁旭越聽眉頭皺的越緊,“如果是這樣,也就是說二十年前,崔文山身上就已經背上命案了。”
“是的。”許齊銘點點頭,“照片上的人,我們已經讓南陽派出所配合我們尋找當地可疑的失蹤人員,一但找到就會立即通知我們。”
“行。”婁旭依言應下,讓許齊銘待會兒把資料全都傳給他,“這兩天辛苦你們了,下午可以回去休整一下。”
“是的,婁隊,不過…還有一件事。”他說罷拍了拍肖殃及,從他兜裡摸出個U盤來。
“我們昨天在找目擊證人的時候,發現有人先我們一步去南陽打聽了崔文山的事兒。”
婁旭聞言頓時皺緊眉。
“後來我們查了下街邊的店鋪監控,發現是小賀跟褚法醫。”
婁旭無語了一瞬,抄起桌上的紙巾盒砸進許齊銘懷裡,“說話能彆大喘氣兒嘛!回吧回吧回吧!”
見人要走,他又一拍桌板,“東西留下!”
辛特拉,冬。
十二月的前一天,小宿東坐在菜市場某個不起眼的小角落裡正睡著覺,突然有人跑到他身邊拍了拍他,說,“哎?來了兩個東洲人!”
他正睡的沉,忽然被人吵醒,不耐煩地揮了揮,耳邊又立馬恢複安靜了。
隻是剛眯過去沒一會兒,忽然又有聲音開始靠近,“噠噠噠”得踏在菜市場油膩的地麵上,這兩天下了點兒小雪,往哪兒踩都濕漉漉的一片。
迷迷糊糊間聽見聲音在他麵前停下,小宿東不耐煩地輕“嘖”,這樣的客人,他們這兒一天能接八百個,於是眼睛都沒睜,“找誰?”
“我買東西。”對方的聲音沉靜,柔和中帶著幾分生人勿近的涼意。
小宿東這才睜開眼,皺著眉頭,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雙黑色的尖頭高跟鞋,靴筒一直沒入到大衣下擺裡——是個女人。
他緊接著抬起頭,巨大的哈欠擠壓著他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等困意過去,他這才看清對方的長相。
一張藏在黑色小圓禮帽下的東洲麵孔,齊長烏黑的頭發隨著冷冬的寒風小幅度地飛揚,同時吹得那雙黑如曜石的眼睛淺淺眯起,居高臨下的審視著他。
下街區很少會出現這樣皮膚白皙又身材高挑的女性…或是男性。
他的視線呆愣愣地後移,比如此時跟在這個女人身後的那個小白臉兒,比他筆挺修長出不少的身姿,包裹在黑色的大衣下,唯有露出在領口上方的臉不是這樣沉重陰鬱的黑色。
放眼辛特拉,統共也找不出兩個長得這麼白嫩的男的。
這麼一想,他突然就想起剛才有人在他耳邊喊的那句,“來了兩個東洲人”。
意識到自己沉默的時間過長,小宿東趕忙移開視線,“誰介紹的?”他道。
“奈空。”說話的是那個女人。
“哈?”他愣了一瞬,像是想起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一邊笑一邊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他不是倒台了嗎?”
對方麵無表情,顯得他的笑又乾又十分乏味,“他倒他的,你賺你的。”
小宿東癟癟嘴,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也是。”他隨即一伸手,“拿來吧?”
見對方呆愣著沒動,他又動了動手指,“手機啊,奈空介紹你們過來,就沒告訴你們這裡不讓帶手機?”
見對方一副的確不知情的樣子,小宿東忍不住一笑,莫名有種撕裂了那個冷若冰霜的東洲女人的漂亮麵具的成就感,於是好心提醒道。
“而且啊,不光不讓帶,在這裡,要是敢有什麼壞心思,走不出去的。”
他說罷揚了揚眉毛,示意她們身後那些維持著菜市場生意的攤販,一個個魁梧健碩,滿臉的橫肉,膽子但凡小點兒的,光是盯著對方砍刀豬肉就能把人給嚇尿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沒想到那女人聞言隻是皺了皺眉,隨即輕描淡寫的,“是嘛。”然後就把手機從口袋裡抽出來放到了他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