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秋來帶著裴海成,兩人原本計劃著,在嵐北頂多待半個月,總該把事兒給辦完的。
可誰曾想,雲巢名下的產業比他想象中還要多得多,再加上猞猁這些年買在嵐北的私人住宅,半個月根本查不過來。
於是這一待,就是整整一個月的時間。
他們聯合嵐北警方,原先還是按照褚酌夕給的名單進行挨個搜查,結果每查抄一個違法產業,都能另外連帶出好幾個。
涉獵範圍之廣泛,縱是成熟穩重如裴副隊,也是忍不住驚歎出聲兒。
其中最為誇張的就屬雲巢總公司的地下城,如今市麵上出現過的大多數的賭博活動,在這裡幾乎都能看見。
占地麵積之廣,幾乎能有十來個籃球場加在一塊兒這麼大,一眼根本望不到頭。
以至於鄭秋來剛帶著嵐北警方衝進去時,看著麵前密密麻麻的人群,腦海中浮現出的第一反應,居然是該死的這麼多人,嵐北警察局究竟能不能關的下,真是離譜到家了!
再加上這其中的項目類型以及設備配置方麵十分齊全,就連素來以血腥著稱的賭拳也都被他搬到了這裡。
而在這之前,東洲是明令禁止這項活動的。
縱是鄭秋來當了這麼多年的警察,此刻坐在擂台邊看著麵前的這一切,也是忍不住瞠目結舌。
如果不是發現陳思守就是猞猁,如果不是那個小法醫,他恐怕到死也不會想到,居然有人敢在市中心人流量這麼繁華的地方開這麼大一家賭場,還就在自家公司的地下!
他想著猛地往嘴裡灌了一大口水,激動得心情還沒來得及平複,就聽裴海成在身後輕聲兒叫他。
“做賊呢?”鄭秋來皺起眉三兩步過去。
裴海成手裡握著一份像是名冊之類的東西,約莫有半枚硬幣這麼厚,欲言又止。
“說話。”
裴海成有些不太確定,“那什麼,我好像看見小褚了。”
鄭秋來一愣,扭頭往入口的方向看了一眼,“哪兒呢?”
裴海成給了他一下,緊接著舉起手裡的名冊,“我說的是這兒!你彆沒個正經!”
“你也沒說明白啊…”
裴海成懶得跟他計較,直截了當地翻開名冊的其中一頁展示給他看。
他剛剛大致翻了翻,這裡麵所記錄下來的身份信息大多都不是真的,但都附了照片,看狀態都是獲勝時的定格。
所以這並不是用來記錄究竟有誰在雲巢打過拳,而是一本單純用以記錄勝利者榮譽的名單。
“小鳥?”
鄭秋來彎下腰,怪異地掃了一眼上麵所記錄的信息,隨即依照裴海成的意思將視線放在附帶的照片上。
那是一個看上去約莫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梳著發辮,被頭頂刺眼的白熾燈打亮在擂台上,手上纏繞著被鮮豔的紅色所浸染的繃帶,臉上無可避免的帶著傷,遠遠麵對著鏡頭的方向明亮的勾起唇,像是在為自己的勝利感到驕傲般。
五官跟那小法醫確實是有幾分相像的,但是更顯稚嫩,再加上頭頂的燈光以及鏡頭的距離,事實上看起來並不十分清晰。
鄭秋來又看了一眼照片下麵所批注的時間,“一四年七月三十。”
他忽然笑了笑,叉起腰,隨手將名冊轉回去,“你自己看看,一四年的,那會兒那小法醫才多大?高中剛畢業吧?怎麼可能是她?”
裴海成聞言皺起眉,又湊近看了兩眼,可是真的很像啊……
鄭秋來寬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我估計啊,就是長得像,而且這照片也看不清啊!”
“你再看看她腳下那大塊頭的體格,你覺得這合理嗎?一個高中生?那我這幾十年算什麼?早就羞憤欲死了好嗎?”
裴海成氣得“啪”地一下合上冊子,瞪了他一眼,“沒個正經。”
直到坐上返途的車,見人兒依舊皺著眉頭,鄭秋來歎了口氣,剛想勸兩句,不想裴海成上一秒還盯著窗外發呆,下一秒就忽然打開了存放照片的牛皮紙袋。
隻是拿著那一遝照片還沒翻兩分鐘,就又塞回去了,抱著紙袋重新看向窗外。
鄭秋來懵了,借著紅綠燈的間隙掃了他一眼,“乾嘛呢你?”
“沒。”裴海成搖頭,“就是差點兒鑽牛角尖兒了。”
他們去到地下城之前,還事先上過雲巢的頂層,聽說那是猞猁在雲巢的私人活動範圍。
上麵除了一些健身房遊泳池之類的設施,統共還有兩間臥室。
這其實沒什麼,可怪就怪在這當中的一間房,推開衣櫃,裡麵居然是清一色的女裝,這顯然不是猞猁自己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