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酌夕隔天一大早專門定了個鬨鐘。
溫多林坐的是昨晚最後一班直飛東遠的飛機,今早八點半就能落地。
而東遠那邊約莫是夜裡將近十二點,時間晚,也能更好的掩人耳目。
於是她一邊被賀從雲扶著迷迷糊糊地刷牙,一邊耐心等著婁旭那邊的消息。
倆人差不多就著熱牛奶啃完乾巴巴的麵包,褚酌夕的手機總算響了,“叮咚”一聲兒,戳開一看,是一張幾人在出站口附近的合照。
溫多林低著頭,一臉生怯地抱著自己的小背包,僵得跟座雕塑似的,身邊一左一右環繞著裴海成跟另一名女警。
婁旭則抱臂站在最後,扭頭施舍般給了鏡頭一個眼神。
雖說隻能看見半張臉,但他那光溜溜泛著青色的下巴還是沒能逃過褚酌夕的眼。
隻是沒等她樂一聲兒,那邊的電話卻已經打過來了,褚酌夕趕忙壓下嘴角,在賀從雲樂不可支的眼神中清了清嗓子,緊接著嬌嗔地瞪了她一眼。
“晚上好啊,婁隊長。”
“好什麼好!”
褚酌夕的手機開著免提,婁大隊長的氣顯然還沒消,陰惻惻的語氣就這麼透過聽筒滲透過來。
也是,雖然對於褚酌夕來說,找婁旭幫忙已經是昨天的事兒了,可對於婁大隊長來說,也不過是當天上午的事兒,氣還沒消也是可以理解的。
對此褚酌夕不予追究,依舊和顏悅色的。
“婁隊,火氣彆這麼大嘛,你看你,胡子剃完年輕多了,我剛打眼一看,還以為市局又來新人了呢?”
“你…你少跟我貧!”
裴海成開著車,聞言忍不住樂了一聲兒,隨即又立馬斂起嘴,卻還是少不了被婁旭狠狠一瞪。
“我問你!這小姑娘怎麼回事兒?我都說要拿她的護照給她開間房先住下了,可她就是死活捂著那破包不鬆手,一問還抽抽搭搭的!”
“反正我是勸不動,你自己跟她說!”
褚酌夕聞言不禁歎了口氣,這事兒她昨晚是叮囑過溫多林的,隻要她自己裝作若無其事,婁隊他們就不會刻意去注意這個小細節。
她想著溫多林昨晚那副眼淚要掉不掉的模樣,不由撓了撓頭,不過這事兒也算是在她意料之中,她隻好先找個由頭幫她搪塞過去。
“婁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婁旭一臉懵逼地看向手機。
“大半夜的,這都幾點了?你帶她去住酒店,人家當然害怕了!能把護照給你才怪呢!”
“嘿?”婁旭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還成我的錯了?”
“你自己把這事兒弄的緊張兮兮的,就這麼幾個小時的時間,我上哪兒給她找房子去?”
“怎麼著?不住酒店,今晚上讓人兒小姑娘睡大街啊!”
褚酌夕聞言又是撓頭,這事兒確實不好辦。
婁旭聽著電話那頭長久的沉默,顯然不對勁,不免多看了兩眼身邊的溫多林。
一身的破棉襖,洗的都發白了,也就是她那張臉長得好看,這才沒叫人太過關注她的穿著。
現在仔細一瞧,不光她那衣服,就連鞋子也是舊的,懷裡的包也沒好到哪裡去。
也就是勝在乾淨,但還是能看得出來先前過得不怎麼樣。
一般處於這種情況下的人,多半不會考慮出國這個因素。
況且這小姑娘看上去對誰都怯生生的,若非迫不得已,多半不會考慮去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也就沒了辦護照的必要。
況且那小法醫做事向來不急不躁,這回這麼匆匆忙忙地請他幫忙,說明是臨時起意,可就算是一個加急護照辦下來,起碼也得五天的時間。
再加上這小姑娘現在這樣死活護著自己的包,不像是怕被他帶去酒店,反倒更像是怕被他發現什麼秘密似的。
婁旭想著不由露出一抹陰惻惻的笑,嚇得溫多林趕忙往女警懷裡鑽了鑽。
前者氣得咬起牙,似笑非笑,“褚酌夕,你敢辦假證!要翻天啊你!”
“咳!咳咳咳…”
褚酌夕一口牛奶嗆在喉嚨裡,趕忙扯了張紙巾捂住嘴,斜了眼手機。
婁旭今天怎麼這麼敏銳,沒道理啊?
雖說這護照確實是昨天連夜在黑市請人趕製的,但急歸急,可這質量終歸還是在線的,要不怎麼能飛到東洲去呢?
褚酌夕納悶兒歸納悶兒,可她現在遠在辛特拉,晾他婁大隊長一時半會兒也不能拿她怎麼樣,於是鎮定自若地擦了擦嘴。
“婁隊這是說的什麼話?我怎麼聽不懂呢?”
“你少來!”
婁旭懶得跟她掰扯,這小法醫伶牙俐齒,黑的都能說成白的!他才不要在這事兒上跟她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