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下次去哪兒都帶著你,行了吧?”
褚酌夕一邊削著手裡的蘋果,一邊應付賀從雲的盤問。
因為她昨晚突然跑出去的事情,並且還淋了一頭的雪回來,賀從雲為此快要嘮叨了她半個晚上加一個上午。
褚酌夕削完皮後趕緊切了塊兒塞進他嘴裡。
“昨晚是特殊情況,我那不是著急嘛,頭腦一熱就衝出去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人都已經在路上了。”
賀從雲一邊嚼一邊瞪她,嘴裡的蘋果塊兒大了,一時半會兒壓根兒咽不下去,想要說話卻又“吱吱嗚嗚”的說不明白,於是更是瞪圓了眼睛。
褚酌夕見狀不禁一樂,又立馬斂起嘴角,掃了眼床頭櫃上不斷震動的手機,頓時撒起嬌。
“幫我接一下,手沒洗。”
賀從雲一對腮幫子被蘋果肉填的滿滿當當的,紅著耳朵替她接起電話,按完免提舉到她眼前。
“姐。”
電話那頭呂泊西麵色凝重,看著門外一眾人等不請自來,顯然不是什麼好兆頭。
“崔文山來了,說要見你。”
褚酌夕不以為意,看賀從雲嚼完了,又立馬戳過去一塊兒。
“嗯,我現在在醫院,你讓他等會兒。”
呂泊西有些為難,“姐,怕是不行…對方來者不善,還帶了人,就差把酒館給圍了。”
賀從雲聞言抬起頭,嘴裡依舊嚼著,眼神卻驀然淩厲起來,看了一眼褚酌夕,見她麵上雲淡風輕,三兩下將盤子裡的蘋果全都切成了小塊兒,這才塞到他手裡。
“知道了,馬上回。”
賀從雲這才掐了電話,看褚酌夕洗完手從衛生間出來,拿起搭在一旁的外套穿上,卻什麼也沒問,隻是看她。
褚酌夕見狀彎起眉眼,“現在怎麼不吵著要跟我一塊兒去了?”
賀從雲耳朵一紅,“你又騙人。”
“怎麼說?”
他嚼吧嚼吧嘴裡的蘋果肉,“這個節骨眼兒上,崔文山有什麼理由跟你翻臉?”
褚酌夕聞言點點頭,像是覺得有道理似的,隨即笑著勾出衣領裡的頭發。
“說不準人家就是這個性,恩怨分明。”
車子開到酒館樓下,這回褚酌夕沒停去後門,而是直接在大堂前下的車。
反正她是這家酒館老板的事兒,辛特拉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差不多全都知道了,自然也就沒了藏著掖著的必要,索性大大方方的。
崔文山此刻就坐在吧台前,麵色凝重,手裡的酒杯一下一下地敲著麵前的空酒瓶,看起來極不耐煩。
直到瞧見她進來,麵色雖說稍有緩解,卻依舊陰鬱,仰頭悶了杯子裡僅剩的一口酒,緊接著重重拍在吧台上,這才跟她上了二樓。
呂泊西見狀隻覺不妙,摸了摸口袋裡的手機,本想著給賀從雲去個電話,可轉念又一想,褚酌夕是剛從醫院過來的,他哥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卻沒跟來……
於是扶在兜裡的手又緩緩放了下去,隻是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樓梯轉角,緊緊擰起眉。
分明幾天前還是好好的。
“法斯特拒絕了與鷲鳥的合作?怎麼會這樣?”
褚酌夕拆開手裡的信件,一進門陳量便滿臉怒容地將這東西甩進了她懷裡,等看完信裡的內容,更是即皺起眉。
“之前不是談的好好的嗎?”
崔文山坐在一旁,倒是沒表態,隻是陰沉著張臉,唯有陳量氣得臉紅脖子粗,朝她投來的視線跟刀子似的。
“你不知道?”
褚酌夕頓覺無辜,“我怎麼會知道?”
他麵色鐵青,惱怒的帶著質問,“你昨晚去了哪裡?”
褚酌夕麵色微變,略顯心虛地抿起唇。
陳量見狀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心中窩起一股火。
“你昨晚剛去找了法斯特的人!今天一早合作的事情就被拒了,你說這跟你沒關係?有人信嗎!”
見他如此,褚酌夕也是做出一副“索性不裝了”的神態,輕飄飄地撚起信紙,下一秒就扔進了垃圾桶裡。
“陳先生聲音大,自然是陳先生有理嘍。”
“你說什麼!”
見她如此輕浮,陳量頓時氣得眉毛倒豎,作勢還要拔槍,崔文山適時掃了他一眼。
“老板!是她出爾反爾!”
崔文山沒理他,隻是看向褚酌夕,眉眼沉重,“理由。”
褚酌夕不以為意,摸著昨晚賀從雲睡不著,沒事乾時給她修的指甲,語氣始終不鹹不淡的。
“崔老板,我早就說過了,我是個生意人。”
“從前我找你,是為了利益,如今我找彆人自然也是如此,誰給的好處多,利潤大,我就跟誰。”
她又舉起手對著窗台的方向照了照。
“說來說去,我不過就是想把自己的產品給賣出去,反正這衝突怎麼都是要起的,賣給誰不是賣呢?”
“法斯特給的多,我自然就賣給他們了,合情合理,你說對吧?”
她說罷倏地一樂,身體微微前傾。
“當然,倘若崔老板現在能給我一個滿意的價錢的話,我也可以立馬反水。”見她一臉的理所當然,麵對崔文山,眼底滿是樂子,陳量幾乎被氣得麵色漲紅,牙齒咬得咯咯響。
“你…你…你簡直不要臉!”
褚酌夕聞言嘴角揚起一抹譏諷,像是覺得他可愛似的,“陳先生說什麼就是什麼嘍。”
崔文山微涼的手指點打在西褲上,眼睛始終盯著褚酌夕,麵色深沉,心中卻是沒來由的一陣不安。
總覺得這女人說的是心裡話……
他乾咳一聲兒,“你就不怕…”
“不怕什麼?”褚酌夕扭過頭,眼底閃過一絲玩味。
“崔老板莫非也要說,讓我的酒館在辛特拉開不下去嗎?”
她單手撐住太陽穴,翹起的足尖有規律地打著節奏。
“可是上一個這麼說的人,如今已然躺在床上半身不遂,興不起什麼風浪了,不是嗎?”
崔文山心底猛的一沉,看向褚酌夕的眼神驀然幽暗下去,銳利漆黑的眼瞳中迅速劃過一絲複雜。
麵前的女人心思太深,他幾乎快要分不出究竟是真是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