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褚酌夕戳了他一把,隨即又被小宿東篩麵粉似的抖落開,氣呼呼地背對著她。
褚酌夕無奈聳肩,繼而轉向辛瑪,“我過兩天回東洲,今天過來把錢結了,同時也是為了道彆。”
辛瑪有些沒反應過來,笑意在臉上僵了兩秒,這才站起身,“這麼突然?”
“不突然,本也是這麼打算的,都快四個月了,我還嫌磨蹭呢。”
她說罷提起沙發上的外套,拍了把小宿東,“走不走啊?是我送你回去,還是晚點兒你自己回去?”
“哼!”
“哦。”褚酌夕穿上外套,“看來是打算自己回去。”
“誰說的!”
她頓時一樂,再次衝辛瑪揮手示意,“走了。”
緊接著便想要推開門,可誰知還不等她碰到門把,麵前的木板門便先她一步被人從外麵給拉開了。
乍一對上那張包裹在一頭金色卷發裡的怯懦的麵龐,褚酌夕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張了張嘴。
“溫多林?”
後者站在門外,一手扶著門邊,另一隻手裡正抱著一束新鮮的扶郎花。
她顯然也是被這一幕嚇了一跳,猛地後退幾步,險些踩空了樓梯,卻又在最後一瞬穩穩停住了。
足尖艱難地抵住樓梯的邊沿,卻還是穩住了身形,使得褚酌夕伸出的右手居然沒了用武之地。
“謝…謝謝…”
她先是愣了一瞬,緊接著趕忙鞠躬道謝,聲音極小。
隨即擠過門邊留出的空隙,躲到辛瑪身後低下頭,一副不敢與人對視的模樣,就像她頭一次見她一樣。
褚酌夕先是看了她一眼,眯起的眼睛裡暗含打量,揣回到口袋裡的雙手同時摩挲了兩下,搓走指尖的涼意,緊接著倏然一笑,驀地歪了歪頭,看向溫多林。
“什麼時候回來的?”
“哦,她是…”
“我在問她。”
褚酌夕極溫和的打斷辛瑪企圖替她回答的話,聲音不大,卻極具壓迫性。
“你不是跟婁旭他們一塊兒過來的,他們這些天都在紅燈區,倘若看見你,不可能不告訴我。”
“那麼,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溫多林聞言抬起頭,不過眼神接觸的一瞬間又立馬低了下去,緊緊抱著懷裡的花,怯生生的。
“今…今早…”
“幾點。”
溫多林咬起唇,指甲嵌進花枝裡,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察覺到空氣中怪異的氛圍,辛瑪有些無措,不知道怎麼的就忽然變成這樣了,卻還是出來打圓場。
“那什麼…她…溫多林,她在辛特拉待慣了,昨天打電話跟我說不習慣在東洲的生活,還是打算回來,所以今天一早的飛機,剛到的…”
“其實…這也怪我!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你也知道,今早花園來紅燈區截人的事兒,我也是有點兒嚇著了,一時沒反應過來,都忘了告訴你一聲兒,那什麼…你彆生她的氣…”
辛瑪嘰裡咕嚕了一大堆,褚酌夕卻隻是扯起唇角,麵上看著倒是溫和,隻是兩眼眯起時總讓人覺得有些捉摸不透的涼意。
“今早的飛機?”她笑意盈盈。
“挑的不是時候,今天早上的狀況很危險,你沒告訴她嗎?要回來,也應該等徹底安全了再說,這樣太冒險了。”
辛瑪聞言陡然一拍腦門兒,“也是哈!我都忘了這茬兒了!”
她又回頭數落溫多林,“昨晚不是跟你說過的嗎?不急這一兩天的,回來也不告訴我一聲兒,要不然我該去機場接你的!”
“你這自己走回來,要是中途出了事兒可怎麼辦?今早這城裡可亂著呢!”
辛瑪還當褚酌夕是因為溫多林的不告而彆而生氣,於是又回過頭來安慰她。
“不過這丫頭回來的時間也趕巧,正好鷲鳥也平了,估摸著回來的路上也沒碰到什麼危險。
“下次可不許這樣了!知不知道?”
“嗯…”
褚酌夕看她們一唱一和的,低頭碾了碾腳下的積雪,“這樣啊…”
“思鄉心切,可以理解。”
隨即扭頭下了樓梯,甚是隨意地揮了揮手,“走了。”
褚酌夕總覺得,莫非是她最近作惡太多?還總賣弄聰明?所以便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這才想著讓她也體驗一番被人利用的滋味?
她隨即輕“嘖”一聲兒,不爽地踢了腳路邊厚實的積雪。
怎麼說呢?還挺不好受的。
不過這也怪她自己,辛特拉的大家族裡出來的人,縱使年紀小,想必也是見慣了那些歪歪繞繞的手段的,又怎麼可能當真怯懦的與人對視都不敢呢?
說到底,還是她小瞧了人家。
小宿東跟在褚酌夕身旁,看的是最清楚的。
他大姐頭扭頭之後,嘴角是如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斂下去的,此刻的表情又有多涼,他全都看在眼裡。
於是不免回頭看了眼依舊躲在辛瑪身後的溫多林。
事實上看著就跟從前一樣,低著腦袋怯生生的,沒什麼區彆。
可有了褚酌夕這層態度的加持,他居然也覺得,那藏在金色卷發下的麵龐看起來也不似平日裡那樣乖巧了,好像…還小幅度地勾了勾唇,卻又立馬收了回去。
等他擦亮眼睛,對方又恢複成了先前那副模樣,抱著懷裡的花一個勁兒的抖,就跟看錯了似的。
真是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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