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酌夕略微皺起眉,像是覺得荒唐似的,“無中生有的事,我如何辯駁?”
朱新繁歎了口氣,“你還不承認…”
“朱副隊。”楊堯忽然道,從電腦後頭抬起來,打斷朱新繁的話,見眾人紛紛看向他,又尷尬地撓了撓頭,也不知道該不該在這個節骨眼兒下朱副隊長的麵子。
“那什麼…朱副隊,我剛剛聽你說…就手癢查了一下,要…要不…您來看看?”
不知怎麼的,聽他這麼說,朱新繁的心底驀然沉了一瞬,緊接著看了眼褚酌夕,對方依舊是那副做派,仿佛他說的一切都全然事不關己般。
“喏,這兒。”見人過來,楊堯指給他看,認真道。
“去年六月的二十一號,從東遠飛往索本裡斯的航班,中途轉了一次機,照片…身份證…都對的上…還比林文武死時早了三天過去…”
朱新繁盯著那串清晰的航班信息愣在原地,瞳孔微縮,好一會兒才將視線緩緩落在不遠的褚酌夕身上,緊接著幾步過去,兩手撐在桌前,資料依舊攥在手裡,隻是微微變了形,呼吸粗重。
“你是怎麼做到的?”他問,語氣急切的同時又十分困惑,像是恨不得從她的眼睛裡直接將答案找出來。
褚酌夕聞言隻是輕佻地對上他,仔細打量那雙藏在鏡片後微微瞪大的雙眼。
“朱副隊是指什麼?”
“當然是航班信息,我之前查過,明明沒有!”
褚酌夕頓覺不解,“那現在怎麼又有了呢?”
“是你動的手腳!”他十分肯定道,胸口狠狠起伏著,緊緊盯住麵前的女人,像是妄圖在她始終恬淡的臉上看出一絲破綻來。
朱新繁素日裡少有情緒波動如此大的時候,更彆說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逼問一個女人了,何況對方壓根兒都還沒有什麼實質性的罪過。
這一點,便連張文一都覺得有些詫異,趕忙上前順著他的背,“那個…新繁啊,要不先休息一會兒?”
朱新繁就像是沒聽見似的,始終無動於衷,隻是緊緊盯住麵前那張漂亮的臉蛋,生怕一個不慎就讓她眼底的狡黠悄悄溜了。
“對了。”他突然道,麵上的肅穆逐漸皸裂開。
褚酌夕光是聽著都覺心中不由一緊,這狐狸眼又要弄出什麼幺蛾子來,難應付得很。
“我都忘了,你還有這本事…”
他像是喃喃自語般,在那堆厚實的資料裡匆匆翻找著什麼,好一會兒才將手指按停在其中幾行小字上。
“也是林文武案,那個凶手的逃脫路線!”
“從六樓的衛生間利用繩索攀爬至樓頂!讓警方誤以為她是翻到了隔壁電子城!事實上卻是從樓頂返回大樓內!再從安全通道悄悄溜出去!”
“這條路線還是當初小賀推斷出來的,並且還錄有目擊證人的音頻!可是等警方事後去查樓梯間的監控時卻是空白的!”
他忽然笑了笑,緩緩盯住褚酌夕,“你敢說,這不是你做的?”
“即便不是你,也會是你同伴!你們當中至少有一個人會這樣的技術!”
他說罷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睨著她,“你在這兒沒法動手腳,那就是你在醫院的那三個同伴!”
“文一!現在帶人過去!一定可以…”
“朱副隊!”褚酌夕再也忍無可忍!一巴掌拍在桌麵上,整個會議室當即靜下來。
“彆太過分了。”她的聲音極輕,隻是眼裡迸出的寒光充滿壓迫性。
誰知朱新繁見狀,非但不生氣,反倒笑著看向她,“你害怕了?”
褚酌夕冷冷彆開他,繼而掃向會議室內的所有人,語帶質問,“這就是你們市局的做事方式?是嗎?”
除卻婁旭幾人,麵對她的問題,無一人敢抬頭跟她對視。
所有人心裡都清楚,即便辛特拉之事是她自願將功勞塞給市局,可這才是卸磨的第一天,就等不及要殺驢了,這世上沒有這樣的說法兒,即便是裝樣子也該對她客氣些。
“我的人才剛下飛機,張隊,其中兩個身上都帶了傷,可你們倒好,在機場攔著不讓我們送醫也就罷了,現在好不容易到了醫院,難道連口喘息的機會也不配有嗎?”
“倘若是這樣,方才在機場幾位就應該用強,也省的跑這一趟,倒是難為兩位也知道那樣在外麵不好看。”
褚酌夕這一句,幾乎將市局上下罵了個遍,在外麵不好看,在“家”就露出嘴臉來了,可不是說市局上下臭味相投嘛。
婁旭聞言頓時擰起眉,哼哼了聲兒,他可沒招她!罵人注意點兒!
“話也不能這麼說…”見眾人臉色都不大好看,張文一隻得笑著打圓場。
褚酌夕卻沒有要給他留麵子的打算,抬起頭來看向他,眉眼森冷,“我就這麼說。”隨即看向朱新繁。
“朱副隊,我今天把這話放在這兒,查案是你的義務,那麼我來配合你,找到證據,我把人交給你,隨你怎麼問都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