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組連夜審完陳思守,緊接著是崔文山,以及幾個比較重要的組織成員。
餘下的二百來人全由手底下的人進行分工協作,等全部訊問完畢,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一回到市局,賀從雲立馬去了監控室,透過單向的玻璃窗查看裡麵的褚酌夕。
此時對方正趴在審訊室的桌麵上,枕著胳膊,麵朝牆壁,看不出究竟是睡著了還是隻是在休息。
“開門。”他折回去拽住婁旭的胳膊,著急地指了指審訊室緊鎖的大門。
“鑰匙不在我這兒。”婁旭想了想,緊接著皺起眉,逮住後來的朱新繁,“鑰匙呢?”
“什麼?”
“審訊室的鑰匙。”
“哦,抱歉抱歉,在我這兒。”
張文一揣著兜後腳從門外進來,摸出把鑰匙串在手指上甩了兩圈兒,下一秒就被賀從雲奪了過去,目眥欲裂。
“你把鑰匙帶到看守所去了?”
“是啊。”張文一不以為意,看著幾人的反應,隨即回過神兒來。
“哦,我這不是擔心局裡熟人太多,那女人又伶牙俐齒,少不了趁咱們不在的時候忽悠了小輩把她給放出去,我這不是從根本上避免了事態發展嘛!”
賀從雲盯著他,額頭青筋暴起,“也就是說,從昨天開始到現在,沒有人給她送過吃的,是嗎?”
辦公室裡一時間鴉雀無聲,便連調查組幾個剛回來的成員累癱在椅子裡,此刻察覺到周圍劍拔弩張的氣氛,也是紛紛站起身來,手足無措地抓了把後腦勺。
沒人見過賀從雲這副模樣,跟素日裡溫和的賀顧問一點兒都不一樣,整個人仿佛都罩上了一層陰雲,漆黑的瞳仁掃過辦公廳,宛如一潭無聲的死水,壓抑的暴戾與冷漠雜亂的交織,混作一團。
眼見事態到了幾乎凝固的地步,肖殃及大著膽子上前打圓場。
“那什麼…小賀,還…還是先把門給打開吧?嗷?人在裡邊兒憋一天了。”
隨即不容拒絕地推著他往審訊室的方向去。
賀從雲臉上掛著未退的戾氣,最後警告地掃了眼張文一,扭頭將鑰匙插進鎖孔。
“一頓不吃又餓不死…”身後的風涼話徐徐飄來,鄭秋來看不過眼地踹了他一腳。
“哎呦!你踢我乾嘛?我又沒說錯…”
賀從雲心裡窩著火,門開以後直接衝進審訊室,扶在褚酌夕肩上的力道卻極輕,像是生怕將人弄疼了那樣輕輕拍了拍。
“褚褚…”
他的聲音極輕,全然沒了方才那副像是剛從冰裡刨出來的森冷。
叫了幾聲沒反應,賀從雲心裡頓覺不好,褚酌夕平日裡就沒睡的這麼沉的時候。
於是連忙讓肖殃及幫著將人扶起來,獨自蹲下身,手指觸到她臉頰的那一刻,賀從雲隻被燙的陡然一縮。
左眼的部分感染的有些微微紅腫,臉頰更是滾的嚇人。
賀從雲心裡正窩著的火此刻頓時轉為懊惱,眉間緊鎖,兩手一使勁兒便將人從椅子上整個兒抱起來。
審訊室外幾乎被人給堵滿了,全都探頭探腦地往裡看,連條能過人的小道兒都沒留。
賀從雲見狀,壓抑在心底的火氣終於像是被疏通的泉眼那樣衝破胸膛,兩眼猩紅。
“滾開!”
直到抱著懷裡的褚酌夕跑沒了影兒,眾人這才回過神兒來。
“怎…怎麼了這是?”
“怎麼暈了?”
“那個…”昨晚留守市局的其中一個小警員,見眾人皆是滿臉狐疑,糾結了好一會兒,這才從人群當中舉起手,結結巴巴地看向婁旭。
“那個…婁隊。”見眾人的視線紛紛轉向他,小警員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那個…那個女生…她昨晚本來想讓我給她拿一下包裡的生理鹽水的,結…結果…門鎖著,我送不進去,就…就打電話給張隊,但…但是…沒人接…”
婁旭聞言抓起剛放下的車鑰匙,冷冷掃了眼張文一,“我送他倆去醫院。”
“喂!”鄭秋來緊隨其後,“你一夜沒合眼了!能開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