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張局顯然是特地在等著她,打從她進來起就在沙發上,聽見動靜扭過頭,一指對麵的位置。
“小褚,來了,坐。”
他麵上帶笑,幅度卻不大,不溫不火的,叫人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麼,隻是顧自替她斟了杯茶,動作乾淨利索,一副精神矍鑠的模樣。
“多謝。”褚酌夕道。
等將視線從茶湯裡抬起來時,就見張局正麵帶微笑地盯著她瞧,褚酌夕難免僵了一瞬,放下杯子。
“不知道張局今天找我…”
“最近還順利吧?”
?
順不順利他不清楚嗎?
見褚酌夕一臉的嘀嘀咕咕,眼睛裡的不耐幾乎快要衝破偽裝而來的溫和的麵容,張局不免一笑。
“有關於最近,你們剛從辛特拉返航的事兒,我都聽婁旭說過了。”
他單刀直入,“應該說,是從索本裡斯的遣返事件,再到押送蜘蛛,引出猞猁跟杜父,再到辛特拉,抓住禿鷲,我全都了解過。”
“樁樁件件,細枝末節。”
褚酌夕麵色微冷,“你到底想說什麼?”
張局笑了笑,喝了口茶,神色從容的像是並不為她短時間內轉變的如此迅速的態度而感到詫異,隻是重新看向她。
“抓住杜父,你有把握嗎?”他問。
“什麼?”
“你聽見了。”
褚酌夕沉默一瞬,指尖悄然點打在沙發上,“他跳進赫河,現在可是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那你覺得呢?”他又問,總喜歡將問題拋回來,不讓自己的言行露出一絲一毫的破綻。
“你覺得…他是死是活?”
“我不知道。”
張局又笑,“兩個問題,你總得挑一個回答。”
“不確定的事兒,我沒辦法回答。”
張局聞言倏地一樂,像是拿她沒辦法似的,渾厚的笑充斥著空蕩的辦公室,好一會兒才停下來,放下茶盞。
“我聽說,新繁他們最近…正揪著你打黑市拳的事情不放?”
褚酌夕現在聽見這幾個字都快應激了,當即瞪他一眼,等意識到的時候又立馬收回來,慌不擇路地盯住自己的鞋頭。
“你那會兒才剛成年,即便是考慮到各方麵,打死一個身經百戰的對手,可能性依舊不會太高,所以就算是判刑,我估計也不過是三五年,追訴期早就過了。”
褚酌夕聞言抬起眼。
“十一年前的比賽錄像找不到,難不成…你去年在東遠打的那三場錄像,也找不到嗎?”
他問,說話的同時喉嚨裡壓著點兒淺淺的笑意。
對於意識到張局的確是在提點她這件事,褚酌夕的眼睛裡是掩飾不住的訝異,除此之外,有的是不信任,餘下的還是不信任。
張局有些無奈,正了正神色,語重心長的,“去找錄像,證明你沒有過失殺人。”
“算上自首情節,就像你那個律師推測的一樣,頂多不過三年刑罰。”
“隻要你幫我,幫市局,幫所有枉死的人抓到杜父,那麼…終審判決生效前,我來向法院提供你重大立功的證據。”
“而杜父一旦到案,積壓了近十八年的三十一屍案也就能迎刃而解了。”
“還有兩年,追訴期馬上就要過了,在這兒之前抓住杜父,將十八年前的那樁冤案一同了結,借此,或許可以幫你免除刑罰。”
“而到時,一切有利於你的證據都由我們市局來提供,當然,我不會因此作假,隻是提供事實而已。”
“怎麼樣?考慮一下吧?”
褚酌夕沉默片刻,依舊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
“什麼?”
“你明知道今天即便不找我,我依舊會幫你們,為什麼還要跟我承諾這些?”
張局聞言先是看她一眼,緊接著搖搖頭,像是笑她的多疑。
“我們東遠市局可沒有貪功的人,這樣大的人情,該還,還是得趁早還了。”
“畢竟你這小丫頭,看著就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倘若什麼時候心血來潮,忽然就又想把這人情給要回去了。”
他笑,“違法亂紀的事情,我們可沒法兒滿足,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現在還到你頭上。”
褚酌夕氣笑了,這事兒哪兒有當麵講的。
“倘若杜父就是死在赫河河底了,撈不著又找不到,又該如何?”
張局看她,“兩年追訴期為限。”他道。
“無論抓不抓得到,你幫助市局瓦解花園的事兒都是事實,這賴不掉。”
“行。”褚酌夕略微思忖,“不用打合同吧?早知道我剛才就該錄個音。”
張局聞言一樂,“也行,要不我配合你再商量一遍?”
褚酌夕瞥他,老不正經。
難怪手底下那幾個隊長一個個都是不著調的,敢情源頭在這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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